姜傅开经过时,正好看见姜新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吓了他一跳。
“二少爷!”
“酒来了?”听见动静,姜新楣兀的弹起。
看到姜傅开手上没酒,他脸色顿时垮下。
“二少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知道姜新楣喝醉了,姜傅开并未多言,招呼一声便准备绕开。
“等一下。”姜新楣忽然将他喊住。
“可是需要我搀扶您回房休息?”说着姜傅开便上前去扶。
姜新楣站起身,二话不说朝他鞠了一躬,又吓了姜傅开一跳。
“我要跟你道歉。”姜新楣开口道。
“道歉?”姜傅开不解。
“上回是我不对,不该把祁娇娇送我的衣裳拿给你穿,害得你被我娘罚。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瞧着你衣裳不合身,我没想那么多。”
因着喝醉,姜新楣说话含含糊糊,吐字不清。
“二少爷的好意我知道,我并未生您的气。”姜傅开温声宽慰。
“可姜暄和生我气了啊,还朝我发了好大脾气。”
姜新楣噘嘴,一脸委屈。
听到此话,姜傅开原本温和平静的脸上忽而变了变。
他看向姜新楣,眼神复杂。
“您多想了,暄和她心地善良,不会对您生气。”
良久,姜傅开缓缓开口。
姜新楣仍旧喋喋不休,嘴里念叨着姜暄和那日指责他的话。
姜傅开没有多说,径直同他擦肩而过,赶到东院柴房。
许母已经睡下。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向门口。
“傅开?你怎么来了?”
见是姜傅开,许母松了口气。
“明日一早您便要跟随暄和进宫里去了,我怕到时候抽不出机会,所以现在过来一趟,同您告个别。”
姜傅开神情乖巧,亲切坐到许母身旁。
“厨房没什么东西了,我只找到了半壶茶和一个馒头,您别嫌弃。”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包裹。
“我怎么会嫌弃。这些年,你、我,还有暄和,不都是你一口馒头我一口馒头撑过来的吗?”
即将离别之际,想到过去在相府经历的种种,许母感慨诸多。
“是啊。”姜傅开轻笑。“还好现在暄和有出息了,能把您带到宫里享福了。”
他熟稔掰开一大半馒头,递给许母。
“宫里多的是尔虞我诈,只怕暄和过得也不轻松。”许母心疼的叹了口气。
“总比相府好些。”姜傅开咬了口手里的馒头。
发硬发干的馒头嚼在口中如同碎渣,十分难以下咽。
可这样的东西,他吃了整整二十年。
姜傅开不知在想什么,一口接着一口,眨眼间将馒头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日后我走了,府里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暄和的性子我知道,她最重情义,之后我和她一同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洒进来。照亮姜傅开的脸庞。
许母看向他,眼里满是慈爱和不舍。
“我知道的。”姜傅开温柔笑着。
随后,他挪动身子,径直朝许母双膝跪下。
“傅开!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许母大惊,忙伸手将他往上拽。
“许姨,您听我说几句。”姜傅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乖巧。
许母见状,才犹犹豫豫松开了手。
“我自小没有娘,当年要不是您处处护着我,我早不知道哪次就被秦良玉给折磨死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两岁那年,因为实在太饿,偷了半块姜元敏吃剩丢在桌上的糕点,被秦良玉打了一顿,丢在外面。”
“那会儿还在下雪,我就穿了件破袄子。真冷啊,我都觉得我要死了,您从门里跑出来,把我抱了回去,就那样抱了我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