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往事,姜傅开眼眶含泪。
“后来老爷要把您和暄和赶出去,您一直磕头,磕得额头都破了,求他让您把我也带走。那会儿我就站在屏风后面,我就想,要是老爷同意就好了,什么相府少爷,我不想当,我跟着您和暄和,过一辈子穷苦日子都行。”
“你们不在的那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和暄和。您都不知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姜傅开擦了一把眼泪,身子端得笔直,一动不动看向许母。
此时的许母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许姨,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娘,我亲娘。还有暄和,我把她当亲妹妹,以后也是。您放心,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她受欺负。”
姜傅开郑重其事,向许母承诺。
说罢,他弯下腰,重重磕了个响头。
“好孩子,快,快起来。”
许母哽咽,起身上前,双手搀扶起姜傅开。
“在我心里,也早已经将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儿子。”
若不然那时,她怎会拼了命的也想把姜傅开一同带走。
往事历历在目,许母看着面前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的少年郎,泪水模糊了双眼。
“你放心,我和暄和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日后找到机会,定将你救出来与我们团聚。”
想到她走之后,便只剩姜傅开独自留在姜家,许母很是心疼。
奈何姜家势大,她如今能够离开,已然耗费姜暄和不少心力,再无办法把姜傅开一并带离。
“我知道的,许姨。”姜傅开嘴角微微扬起,温柔应道。
“时候不早,您快些歇息吧。”
叮嘱几句后,他弯腰将地上的茶壶纸帕捡起,离开了柴房。
寒风凛冽,裹挟着阴云,捶打在院墙屋檐上。
夜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待姜暄和醒来时,院子里已银装素裹,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美不胜收。
“京都已经四五年不曾下过大雪了,倒是先帝在时,雪下得极勤。那会儿我最爱同家族里要好的几个姐姐妹妹在花园打雪仗,好玩极了。”
春月低身捧起一滩雪,目光璀璨明亮。
下雪之后天更冷了。姜暄和拢了拢衣衫,抬眸怔怔看着枝头的红梅。
对于幼时的她、母亲和姜傅开而言,下雪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一到这时候,姜家人折磨她们的把戏便更多了。
什么把她脱光了往雪地里扔,大早上让她淌冰水里寻昨日“不小心”掉进湖中的玉佩,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还记得有一回,就因为姜相对母亲多说了一句话,秦良玉便骂母亲狐媚不要脸,让她跪在雪中整整一夜。
她和姜傅开找到母亲时,雪已经漫到母亲的腰肢。
那次过后,母亲生了场大病,从此落下寒疾。
“陪我去看一眼我娘吧。”
姜暄和收回目光,提起裙角往门口走。
马上回宫,也不知她收拾的怎样了。
春月刚要跟上,一道身影自门外而入。
“姜大公子。”
她俯身行礼。
姜暄和看着姜辛宇走近,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就要走了,我来同妹妹道声别。”姜辛宇语气温和。
“哥哥如今入朝为官,日后常有面见圣上的时候,总能在宫中碰到的。”姜暄和回之一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眸中掠过一道轻蔑。
心里惦记着母亲,姜暄和只想快些打发了姜辛宇。
“算起来,自我去往泾州任职后,便不曾再与妹妹单独见过。几年过去,妹妹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