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暄和泪水如细线般滑落。

    “我知道,夏竹自小伺候长姐,见不惯我现下整日为长姐做事,才说了贬低我的话,非要弄伤我的脸,想将我从长姐身边赶走,我不怪她。只是我的脸……”

    她愈说愈伤心,身子随着抽泣声不断颤抖。

    再抬起头时,已然泪流满面。

    “她是胡说的!奴婢从未伤过她分毫,她这是为了报复奴婢。小姐,您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

    夏竹着急,连忙替自己辩解。

    “你是说,我为了报复你不惜视我和我娘的性命而不顾,故意拿建议划伤自己的脸吗?”姜暄和抬起泪眼,横向夏竹。

    “够了!”

    夏竹正欲开口,却听见姜元敏一声怒吼,吓得浑身哆嗦,匍匐在地。

    “扶柳,把她带回房间上药,用我爹赠我的那瓶。快些。”

    唯恐耽搁时间,再挽救不了,姜元敏连忙吩咐扶柳。

    “谢过长姐。”

    姜暄和颤颤巍巍站起身,俨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小姐,奴婢真没……”

    “你还狡辩?”

    姜元敏朝夏竹大吼。

    正如姜暄和所言,夏竹不过一个下人,何至于为了报复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奴婢没有狡辩。”夏竹仍旧止不住摇头,嘴里喋喋不休,咬死了姜暄和此举是在污蔑她。

    姜元敏本就生着气,懒得同她多说,便要将她拖下去杖罚。

    “小姐,三十个板子打下去,夏竹会没命的。”

    秋叶不忍心,跪在夏竹身旁,替她求情。

    “是啊小姐,夏竹自小跟在您身边,您最清楚她的脾性。她待您忠心耿耿,今日之事,想来是她太冲动了。您就饶过她这回吧。”

    雪梅跟着附和。

    此刻姜元敏一心惦记姜暄和的脸,对夏竹只剩怒意。

    “你们舍不得她,便一人各领三十个板子,陪她受罚。”

    看出姜元敏此刻正在气头上,秋叶和雪梅噤声,不敢再多言。

    屋内,扶柳将金疮药扔给姜暄和,遂扬长而去。

    伤口仍在往外渗血,姜暄和端坐在镜前,用干净手帕一点一点擦拭干净血渍,小心翼翼上药。

    皮肉受膏药刺激,引起刺疼。姜暄和却好似感受不到。

    用自残换夏竹挨三十个板子,这笔买卖确实不值当。

    但没办法,她现下无权无势,想要替自己出气,只得付出更大代价。

    还好,这种日子不会再过久了。

    上完药后,姜暄和将剩下的倒进了装胭脂的盒子里。

    此药乃是六年前吐蕃进贡,姜相因立大功才被赏赐了一瓶,对伤口愈合效果极佳。她正是知道在姜元敏手里,才敢放心弄伤自己的脸。

    母亲才受鞭罚,得多备些才好。

    姜暄和打开抽屉,将盒子放在了最里面,与众多胭脂水粉混在了一起。

    想起母亲,她便又记起来半月后的秋狩。

    若是慕容峥带她前去,她就能借此见到姜相,了解到母亲近况。也好想法把母亲送到自己身边照看。

    也不知道慕容峥心里怎么想的。

    虽然现在放眼后宫,她最得圣宠,可帝王心思深沉,又哪是她能猜得透的。

    只期盼慕容峥有点良心,不枉她日日费尽心机讨好。

    ……

    夏竹受完罚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宫人不比相府,下手毫不留情,她中间晕了四次,才得以回房间休息。

    “有些疼,你忍着点。”

    雪梅动作轻柔,为夏竹上药。

    夏竹吃痛,惨叫声响彻后院。

    “你也是,谁叫你这么冲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小姐正需要她。”秋叶满脸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