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螳螂捕蝉，有人黄雀在后了？
可她离开之际并未听到任何异常动静，且还在隐蔽处观察了五分钟。
如果有人在她之后进入了巷子，这个人还看见了她来去的全程……那他或者她，一定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以目前的结果来看，那人应当和她没仇，甚至还隐隐帮了她一把。
要不是他把场面弄成暧昧的模样，豆儿摊老板和眯缝眼男人的传闻怎会传得如此千奇百怪,最后甚嚣尘上？
是谁要帮她呢？
这种伤害小、影响大的行事风格……在她所认识的人里十分少见。
算了，想不通索性不想，想要她知道的话，那人总会找上门来的。不想叫她知道，她也正好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姚韫真照常过日子，豆儿糕摊子没再开张，很快换成了一个杂粮摊子，她的摊子又回到了之前的盛况。
不过没有持续很久，随着新鲜感过去，有些尝过一次不再来了，这部分人不多，还剩下很多人。
慢慢教了寒梅识字算数后，她准备把人带去一起摆摊，好让徐兰娘歇一歇，养养身体。
寒梅听了她的决定，犹豫地摸摸脸上疤痕，“小姐，我的脸……要不要戴个面纱，我的长相会不会赶啊？”
姚韫真用目光扫过那道几乎贯穿脸部的疤痕，沉思了片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堵不如疏，不论你戴面具还是面纱，遮遮掩掩只会更叫他们好奇。至于赶不赶，先去一天试试。”
她没说的是，寒梅的外貌正方便筛选一下忠实户。
她一直没停止寻找合适的铺子，摊子对她来说不是长久之计，届时，她打算用打折卡的形式吸引户过去，留下来的忠实户越多，她引流去铺子效果会更好。
筛选掉一些对她家甜食没那么喜欢、会因为一个脸上有疤的帮手而放弃购买的户，她未来的成本还更少。
毕竟，打折卡她打算用带有自己家商标的木牌来做，木牌需要成本。
日前，第一批预定木牌已经投入使用，人普遍觉得精致很多，至于效果，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
没关系，等她正式开了铺子，才会把商标和铺子大力捆绑。
带着寒梅摆摊的第一天，不出意料地走掉了一些人，更多的人只是好奇，问了问寒梅的来历，又问脸上如何会有这么大一道疤。
姚韫真从容自若，“家里忙不过来，我娘便去牙行挑了个小姑娘，来打打下手。疤痕？说是因着前一个牙人要把她卖进花楼，她不肯，自己划伤了脸，我娘见她可怜，又喜欢她的刚烈，就带回家来了。”
她这么一说，按宸朝喜欢表彰烈性女子的传统，问的人也都不再多说，偶尔还有人夸上寒梅两句。
“年纪小小的，性子倒是刚强哩！”
姚韫真倒不觉得进了花楼的女子性子就是不刚烈，古代社会如此，她们又能做什么呢？
这样想想，还是21世纪好。
可她大概率回不去了，想要在宸朝安安稳稳地生活，在明面上还得遵守这里的社会法则。
至于暗地里……怎么活，活出个什么样，她自有一番计较。
见生意受的影响不大，寒梅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的长相没有影响到小姐。
依旧是卖空所有东西的一天，姚韫真和寒梅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摊子，正要打道回府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春雪？”
方巧蝶的新晋贴身丫鬟春雪冲姚韫真行了一礼，“姚姑娘，打扰了，我家小姐有请。”
姚韫真才想起来自己忙着做生意和其他事儿，倒忘了常去拜访方巧蝶。
话说回来，给她的书应该看完了吧，是时候再找几本有意思的给她看看了。
这般思索着，姚韫真随春雪上了茶楼，熟悉的雅间内，方巧蝶对她好一通嗔怪。
姚韫真只得讨饶，“好了好了，我忙昏了头，下回一定记得多多去找你说话。上次给你的书可都看完了，我再回家找找，给你送去。”
方巧蝶一听书，来了兴致，“好啊，我都看完了，正想找个机会还你，可你总也不来……你有书只管送来方府便是，或者我让春雪去拿，最近哥哥求情，爹娘已经不再把我管得那么严了。”
姚韫真点点头，“好事一桩，恭喜巧蝶姑娘。”
方巧蝶笑着打了她一下，“哪儿学的？对了对了，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方巧蝶神情严肃起来，不再打闹，她让春雪打开一直放在桌上的食盒，取出一碟子糕点。
姚韫真定睛一看，一块雕刻成兔子形状的蒸蛋糕上淋了一层蜜，最顶上洒了一层干桂花，隐约传来几分桂花香气。
方巧蝶道：“韫真，你且尝一口，这是芳芝斋的新糕点，下头垫着的，和你的蒸蛋糕是不是一模一样？”
姚韫真拿起一边的勺子挖了一小块塞入口中，细细品味。
嗯，入口清甜，虽加了蜜，但十分克制，没有喧宾夺主，蛋糕中似乎还加了牛乳或羊乳，口感上比起她的要好一些。
方巧蝶说一模一样，属实有一定闺蜜滤镜加成。
姚韫真颔首，“青出于蓝胜于蓝，芳芝斋不愧老字号，做得比我的摊子好吃。”
方巧蝶顿时急得轻轻捶了她一下，“他们偷你东西呢！你还夸人家！原先芳芝斋没有的，怎么你热热闹闹做了一个多月生意，他们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新的糕点了？”
姚韫真肃然道：“对啊，我明天就偷偷去芳芝斋纵火，把他们都烧得精光，你看怎么样？”
方巧蝶犹豫，“啊？这倒也不必吧……你又在逗我玩？姚韫真！有没有个正形啊你！”
她骂完，又带点愧疚说：“方子不知道是不是从我这里泄露的……最近我让厨房做得多了些，说不准被有心之人瞧去了？”
是的，在方巧蝶小姑娘帮姚韫真画完商标之后，姚韫真找了个时机把蒸蛋糕方子给她送了过去，还贴心地附上了扩展指导。
比如做蒸蛋糕的水可以换成牛乳、羊乳之类的，也可以在蛋糕里加入一些喜欢的东西……
方府用料比起姚家要好，有了方子，当然更能满足方巧蝶的胃口。
姚韫真自己的摊子上，为了走平价路线，是最简单的配方，从来不加牛乳这类东西。
如此一来，无怪乎方巧蝶怀疑出了家贼，从而导致制作方子外泄。
姚韫真略略思索一番，“你抓到可疑人物了？”
方巧蝶沮丧地摇摇头，“没有抓到，我是不是很没用？要不我让爹去警告一下芳芝斋的东家？”
姚韫真赶紧阻止她，“不用了，我猜，芳芝斋未必从你那里窃取了制作法子，他们可能是自己钻研出来的。巧蝶，蒸蛋糕的方子你也看过，十分简单，对不对？
简单的方子，或许普通人研究不出来，但对于做了几十年糕点的芳芝斋，却不一定。既然没有任何证据，我们还是稍安勿躁。”
方巧蝶又说：“那就这么让他们继续做下去吗？来日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姚韫真微微一笑，“当然不会，一来，我的蒸蛋糕是卖给普通百姓的，芳芝斋则面对有钱人家售卖，除非他们能压下价格，否则不会对我影响太大。
二来，我已经研究出了一个新的糕点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