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木牌都被取走后,姚韫真便宣布了停止预定,所幸老人数量相对木牌来说不多,要预定的基本都拿到了,新人则大多是听左邻右里的跟风来买,没有预定到亦无甚失望。
待所有的蒸蛋糕和饮子都卖完了,姚韫真的小摊也终于安静下来,徐兰娘趁机告诉她方巧蝶的事情,“韫真,适才陈兄弟拿着预定牌子来取东西,还说他们家二小姐在茶楼等你一见。”
姚韫真手上利索地收拾着碗筷,“最近那间茶楼?我知道了,娘,等我和你一起收拾好摊子,你先回家,我去同她说说话就来。”
徐兰娘点点头,“好,哎,对了,今日木牌都没有了,咱们要不要再多做几个?万一明天不够呢?”
姚韫真思索几息,“不,关于这个,我另有想法,今天先不增加。我有自己的打算,届时会告诉您的。”
徐兰娘没再多问,和她一起把摊子收拢,整理齐全,母女俩就暂时分别了。
姚韫真甫一踏入最近的茶楼,便见到了春雪张望的身影。
春雪在大堂楼梯口,余光一扫到她,立时迎了上来,“姚姑娘,我家小姐在楼上雅间等您,请随奴婢来。”
姚韫真跟着她的步伐一路上楼,刚进雅间坐下,就见到方巧蝶双眼扑闪,欲言又止。
她奇怪道:“巧蝶,你想说什么?直言即可。”
“那我可说了,韫真,我喜欢你的蒸蛋糕和紫苏饮子,可陈霖只有一个牌子,买来的被我吃完了,今天还有存货吗?我想带点回去给爹娘和哥哥。”方巧蝶期待地看着她。
姚韫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能受到方巧蝶的欢迎,她是县令千金,县中第一等有钱有闲的人,她都喜欢,未来完全可以加入甜食铺子的菜单里……
不过眼下,她手里确实一点都没有了,只得无奈地耸耸肩,“没有了,你若实在想要,我倒可以家去做一份。”
方巧蝶遗憾地摆摆手,“那就算了,我都瞧见了,你刚刚忙得团团转,再让你给我开小灶,未免太过霸道了。左右我有牌子,明天让婢子们去摊子上买好了。
来来来,喝口茶歇歇,哎?你怎么想着要开甜食摊子了?这蒸蛋糕的方子挺新奇,紫苏饮子喝着也清爽。”
姚韫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和方巧蝶解释了一番,顺道还闲聊起了商标的事儿。
“标志?我只见京城里那些商铺有自己的标志,在南江县倒新鲜,你可想好了用什么标志啊?”方巧蝶好奇地询问。
姚韫真琢磨了会儿,叹出一口气,她到底没学过广告设计,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啥新奇点子。
“没想好,适才我娘还问我要不要加做木牌,我盘算着给后头的预定牌子都印上标志,如此才能显出几分新奇来。不过要什么样子的,确实没考虑好。
我原想着自己弄一个,如今瞧着是异想天开。索性交代出去,花点钱找人,帮忙画个简单易懂的就好了。”
“何须找旁人?我就会画画呀,我帮你参谋参谋,怎么样?不要你钱,但往后出了新的糕点饮子,得先送我一份尝尝。”方巧蝶眼睛忽的一亮。
姚韫真心下颇觉有趣,莞尔一笑,“行啊,莫说新点心先给你尝,就是每天给你送一份也使得。”
方巧蝶玉手轻拍,“好啊,我却之不恭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对于甜食摊子的标志有什么要求?我尽力满足。春雪,弄点纸笔来,我现在就开画,省得回家忘了韫真的要求。”
姚韫真没料到方巧蝶性格变得有点雷厉风行起来,但她乐见其成,不拖拖拉拉,直白地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
“首先,图案要容易识别记忆,其次,最好不要太过复杂,免得回头印在木牌、桌椅碗筷上的价格太高……”
她简单讲了讲,方巧蝶认真地听着,还复述了一遍,确保无误后,取过春雪拿来的纸笔,开始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起来。
姚韫真无所事事,在旁边一面喝茶,一面欣赏起外头的风景来。
“好了!韫真,你来看看,我画了三个,哪个更适合?都不合适的话,我回家再想想。”方巧蝶吹了吹墨,把纸递给她。
姚韫真略略打眼一看,咦?方巧蝶还真有两下子,三个设计都有模有样的。
头一个宛如一朵漂浮的轻云,仔细一看,又有点蒸蛋糕侧面起伏的形状;第二个是个镂空菱形图案,瞧上去像某种糕点;
第三个在头一个的基础上变动了一下,削减了云朵的部分,将半边改为竹筒状,上头是一个勺子样的图形。
“呀,每一个都很好,我都不晓得该挑哪个了。巧蝶,我竟不知你有这般本事,家中定然有许多大作,下回找你,可得邀请我赏玩一番!”
方巧蝶被她说得害臊,脸颊飘上两片红云,“韫真,哪有你说得如此夸张?不过最基础的东西罢了,别油嘴滑舌了,三个里头可有合你心意的?”
姚韫真仔细比较了一番,最终挑了第三个方案,“这个吧,我未来的甜食铺子,既要做点心,又要做饮子,这个两者兼得,再合适不过了。”
“好,你拿去随便用好了。你还要开铺子?”方巧蝶有些惊讶,问了一句。
姚韫真也不瞎气,仔细地把纸收好,“那我就不气啦。对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甜食摊开得好,来日自然要盘间铺子下来,长长久久地做生意才好。说不定啊,未来我的铺子,还能开到京城去,届时,你画的铺子标志,天下人都能看到!”
方巧蝶被她话中的愿景唬的一愣一愣,“真、真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未来不成真也无妨,换条道走呗,总有一条道是真的。”
姚韫真冲她告辞,急急忙忙赶去找匠人做木牌了。
她囊中羞涩,眼下只能先将预定的木牌打上商标,旁的须再缓缓。
方巧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怔忡片刻,缓缓一笑,“这样新鲜的话,嬷嬷从未教过我。光是听着,就感觉人生条条坦途,也不知哥哥哪里寻到的妙人……”
木牌的制作需要时间,工匠说得两天后才能取,姚韫真没有着急,摊上还有原先的木牌顶着,不至于开天窗。
回到姚家,寒梅休息了一日,身子好了很多,主动请缨要帮忙制作饮子。
姚韫真将她不安的神情收入眼底,简单评估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后就同意了。
多了一个人手,制作紫苏饮子和酸梅汤的进度快了许多,减轻了姚韫真和徐兰娘的负担。
目前看来,她们这次没有选错人。
饮子花的工夫少,姚韫真更能腾出手来做蒸蛋糕,她多做了一锅,原以为足够应付。
谁知到了市集中,摊子一支开,昨日供不应求的景象再次重现。
而且,连预定的木牌都早早空了,好几个人想要预定却没有牌子了。
“哎呀,小老板,木牌都订空了?如何不多做几个?”
“是呀是呀,木牌不做,每天多做几锅蒸蛋糕和饮子也好哇,我家小子最爱吃这口了。”
姚韫真唯有连连安抚,“实在对不住,明儿一定多做些……”
收了摊子,她开始考虑起多打一个灶台的事儿来。
眼下只有一个灶台,蒸了一盆蛋糕便只能干等着,若有两个,双管齐下,效率岂不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