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叫了。
陆云起的手划过她的腰身,停在她夹衣腰部的突起处心知肚明地绕开,庭悦故作无所谓地避过,道:“我自己来吧。”
他嗯了一声,只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不晓得情之所至还是感怀颇深,忽而长叹了句:“悦儿,我这辈子有你,有我们的女儿,已很知足很知足了。”
她眼泪夺眶而出,老夫老妻这么久,依然像小姑娘似的会娇会羞,咽下心绪后微笑道:“悦儿也很知足。”
夫妇相知相惜到了骨髓,她知道他知道了,他不敢说他知道了。
她更不敢说。
外头传来急顿的脚步,陆云起将庭悦半开的衬裙飞快系紧,示意她枕于胸膛,庭悦眼一闭心一横,扑身而过后挑起夫君的下颌,一下一下地嘤咛贴吻。
房门骤然被打开,有个妈妈躬身行礼道:“大人,您请吧。”
早有准备的陆云起抄过榻边还未喝完的挑团花纹釉竹四方盏狠狠往外一砸,酒盏冲破重重轻纱轰然碎在领人进来的大人脚边,里头的绿饴汪成一滩。
“谁来扰本王好兴?”陆云起压着愠怒沉声道了句。
“宗正寺许大人已到,恭王殿下,清河郡王妃,您二位当醒醒神了。”已身任羽林郎将的冯其镇未等许申敬开口,先声夺人。
我靠,牛哇!他们把许申敬请来了?
庭悦和沈弘宁把戏做得实打实,趁陆云起不回家已经在外边宿了两次,这回陆云起去子午峪,沈弘宁借故不去,奸夫淫妇啥企图昭然若揭,私会的天时地利人和皆有,此时不抓奸更待何时。
庭悦在楼家的表哥冯其镇六七年前就投军于攻打龟兹时的预备军总管沈弘基麾下,彼时金吾卫大将军还是永安伯刘阔,他回京后就在沈弘基的引荐下入了金吾卫,如今业已做到羽林郎将,管京城巡逻等事,也算沈弘基如今为数不多沾点兵的心腹。
他们三家商量此事只猜测到最离谱的就是冯其镇定会以巡禁为由破门而入,当场捉奸,没想到他也聪明,这种破事说白了纯属皇家内务,就算抓到奸也没来由得惹一身腥,干脆报了宗正寺,叫许申敬来抓。
许申敬五十来岁的老顽童一个,做宗正寺卿纯纯因为他姓许,名入宗谱和打小跟在表姐沈妤屁股后面跟她整活偶尔帮背锅,我朝皇室宗亲就那么几个人,他上班经常一个茶壶一根烟,一张报纸坐一天。
刚开始女皇看不惯他太闲,勒令他帮表姐管儿子读书,从此许申敬发扬光大沈氏皇家传统,领二皇子花样整活,后来沈弘宁整的活越来越高级看不上表叔带他整的了各种另起炉灶青出于蓝千奇百怪,他就又闲了下来。
许申敬绝没有想到,宗正寺卿居然还真负责干这个。
上回沈弘宁莫名其妙带了证状和刘氏说自己和老婆抓到了陆云起和刘玉衡的奸已经很离谱了,这回来了个更离谱的,京城禁卫郎将派人过来说庭悦和沈弘宁在平康坊絮风阁私通。
人证一大堆,老多人说看见他俩搂搂抱抱进进出出好几回了,物证也有,定这个雅卧间用的是恭王的文牒,他赶紧派人给宫里递话,顶着满头官司过来抓。
那些跟在后头的郎将典军分辨不出来谁的声音,许申敬他知道啊,那个酒盏一砸过来许申敬更懵了,特么的这不是陆云起?
庭悦娇娇地啊了一声,故作受惊地团起了衾被。
陆云起将她往身后护住,示意她先把衣裳穿好,寝衣都半开着下榻,武将重重挥开挥开纱帘,看都没看坐在圆桌边决定喝茶看戏的许申敬,鹰眸狠狠扫过进来的一片女伎妈妈,并着几个典军参将,很霸总地骂道:“如今都有人手伸这么长了?本王睡个女人还要同你们报备不成?”
后来庭悦问陆云起这么油的话你跟谁学的,陆云起也很诚恳,他说处泽兄教的。
怪不得程处泽被众望所归全票通过推出来跟她去收买柳吹绵,陆云起和沈弘宁的撩妹水平有目共睹一个赛一个的菜,程处泽的风流段位确实在这俩青铜上面!
陆云起向来只管卫尉寺仪军和守宫署禁卫兵,在京郊大营也是操精锐骑兵更多些,楼家又不待见冯家,他和管京中巡卫的小郎将冯其镇就没打过什么照面,冯其镇也没意识到不仅公式错了人也错了,不卑不亢道:“还烦恭王把清河郡王妃领出来吧。”
许申敬兜不住,先笑了。
陆云起懂了也装不懂,疑惑地问了句:“你叫本王什么?”
“恭王殿下。”冯其镇恭谨地拱拱手。
庭悦规整好衣裳鞋袜端正走出,她的冠子虽没卸,但方才如此动作下已有几绺碎发溜出,手上抱过陆云起的衣衫,掀开层层影纱后对许申敬随便躬了躬身,道:“许大人来此处找下官,可是有公务?”
“许大人,如今人证俱存,楼氏为妇不德,您来发落吧。”冯其镇做了个礼,也不说话了。
庭悦冷眸看向边上的一位女伎,招招手叫她帮忙把自己手上的衣衫捧起,自走过去为夫君将半开的寝衣系穿好,而后拿过件件箭袖夹衫锦衣,非常贴心地帮老公穿衣裳。
陆云起敞开身子随便他们欣赏自家母老虎超温柔顺意的一面,哼了一声:“这位将军好大的威风,王妃大人伺候自家王爷都算为妇不德了?”
许申敬实在受不了这玩意,挥挥手叫围观群众全下去,自己理了下官袍也准备到宫里报个误会了结此事:“成了,误会一场,走吧走吧。”
“许大人!”有位典军急了,“如今人证已齐,楼氏与外男私通,您怎可不发落!”
没等许申敬对着不明所以的禁卫兵士骂出他俩合法夫妻玩得花而已私个鬼的通,陆云起先怒了,声若奔雷字字砸地:“你们的统管将军是谁,上头又是谁来教操的?莫说今日是清河郡王与王妃在雅间小憩,便算寻常官宦子弟,也从未有京中羽卫想破门便破门的,怎么,你们过来瞧本王与王妃的新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