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三百零四章:皇夫
    女皇拍了下施斯儒的手叫他先去内殿等着,庭悦自觉围观女皇风流倒真没什么所谓,看太子抓亲娘的奸就有些那啥啥了,于是非常乖觉地想要做礼告退,没想到女皇将黑白棋盒调了个个儿,示意她继续陪手谈。

    “你看见了,如何?”女皇拿了白子,晓得自己在耍赖,让了让庭悦。

    沈弘兴喉头凝住,恭谨做礼道:“清河郡王常赞内子风雅,陛下风采依旧,自然祖孙合宜。”

    女皇冷哼了一声,接过傅御侍奉过来的茶盏,也不饮,轻扣了两下摆回桌面:“还有呢?”

    “陛下,前两日领英馆烛火通夜亮着。”太子接过茶则,示意傅御侍给他一壶新水,上前为陛下做茶。

    女皇长呼了口气,颔首嗯声,云淡风轻道:“是,朕在里头。”

    庭悦心情挺平静的,女皇一古代人还是皇帝,人八十岁想找十八岁小奶狗也顺理成章嘛,更何况只是夜里和旧情人秉烛夜聊,是吧。

    她要是有女皇那个本事,指不定比女皇还风流呢。

    显然,太子很不平静,他倾茶的手一凝,轻轻将第一道茶泼在茶宠边碗上:“儿臣晓得陛下与异牟宜有昔年情谊,只……如今陛下是陛下。”

    “你连这个都晓得?”女皇深吸一口气,随意落了个子,语气威慑,“是以你仿朕的笔迹给南诏去信要他杀了你堂兄,这事朕知道了,你有要驳的吗?”

    紫兰台气氛陡然微妙,庭悦落子时下得谨慎,只听得子落楸枰上的簌落声响,太子立时停下手,挥开前袍端正跪了,恭谨道:“儿臣认罪。”

    女皇将他只做到第二道的茶盏拿过,放在嘴边啜饮半口,左掌握了几粒白子拿起锤落:“起来吧,朕不怪你。”

    太子没起来,他将头低着,脊骨却挺直,双手攥拳,身姿浸在深浓的夜色里,像块铁塑。

    女皇晓得他的性子,温声道:“朕好久没喝弘兴给朕做的茶了,昨儿找了趟你弟弟,问了他个事,今日也问了行止,朕晓得此事应当先与你商量,只到底不晓得怎么开口,你既在,朕就同你说说。”

    庭悦眉头跳了跳,这感觉,很不妙。

    女皇语气平淡地像是吃饭喝水似的,吃了庭悦的两粒子,道:“朕准备册个皇夫,弘宁荐了施斯儒,你呢,你有要荐的吗?”

    庭悦傻了。

    太子估计也是一懵,叩头道:“济川伯乃皇爷爷赐婚陛下,烦陛下三思。”

    “你阿爹在天台山下尸骨无存,朕会找人在那给他立碑作传,他走了这么多年了,嘉禾姐姐休夫三年便改嫁,朕便算不是个皇帝,是个女官人,也早该续弦,自来帝王陵墓夫妇同穴,朕呢,孤寂了一辈子,想有个人死后陪在身边。”她语气甚至带了些对儿子柔情商量。

    就像是一个单亲妈妈问儿子我要二婚啦,那么多叔叔你喜欢哪一个呀。

    很明显,太子没有喜欢的叔叔,他只喜欢他亲爹,庭悦是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她想插嘴也插不上话啊这。

    太子喉头滚了滚,声音像是在赌咒:“陛下放心,济川伯定然死生追随陛下。”

    我的傻太子,你咋还看不明白啊,你娘她对楚奚越的感情早没得干净,你记挂着你爹,可这二十多年来陛下身边不是那个郎君就是这个面首的,登基后那么多朝堂深算,亲征血泪,都是陛下自个去经的,陪着她的是江山社稷,臣子侍君,既不是异牟宜,更不是你爹啊!

    女皇和异牟宜这么一见面,旧情没续上,她这个风流性子,估计看明白了,异牟宜还有个王后,万事透彻,甚至晓得他们肯定有旧要叙干脆不来做电灯泡,女皇二十多年身居龙椅之上,受万人膜拜敬仰,当真也会寂寞的啊。

    人这辈子,开头喜欢上的人能陪自己长久是很难的,女皇本就是个家国心超过私情的性子,人家想立个皇夫就立呗,施斯儒出身干净,祖父显国公施青,爵位可降等承袭后嗣,他是大房嫡次子,长兄施晋卿有个县伯的爵位,身任秘书监,这家底在女皇一众侍君面首中真不算低了。

    女皇说她十四岁入营,手底下比她大四十岁的将军也有,其中有一个就是施青啊,他还是景陵首葬的武将呢。

    女皇显然料到了太子的执着,道:“朕近日在想,若朕是你阿爹,楚奚越是你的阿娘,朕为皇子承了国祚,要立继后,你会跪在朕面前求朕莫续弦吗?应当不会吧。”

    太子的身子颤了颤,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女皇到如今也没心思下棋了,示意庭悦封盘,转过身又喝了一口茶,看着底下跪得规矩的儿子:“那朕再问问你,若你阿爹还活着,朕几个哥哥死了,朕为公主,推着你阿爹驸马做皇帝,朕给他做皇后,你阿爹要三宫六院,弘兴,你会心疼你阿娘吗?”

    庭悦嗓子眼泛起酸涩,眼睛红了红,女皇是委屈的啊,她在军营里得了先帝诏令,和楚奚越成了婚,当日异牟宜要抢亲,被显国公施青和英国公殷亮邦给擒了回去。

    后头就没有异牟宜和女皇什么风流了,女皇自觉歉疚,再加之先帝的威逼,自己把这段情思斩了,俩人再联系上都是后来女皇登基后想扶持蒙舍诏收拾其它几诏的事,本就是为了家国再连上,中间恰好叙叙过往讨点情欢罢了。

    至于楚奚越,楚家堂而皇之地给他后院塞过姨娘,甚至先帝晓得自家女儿一直在营里征战,把她的侍婢送过去做了通房。

    许知年和庭悦说,女皇从小的口头禅就仨字:“凭什么?”。

    圣德皇后早亡,她只有四位兄长,凭什么哥哥们能学武阿妤不能,凭什么哥哥不用学管六尚阿妤要学,凭什么哥哥三妻四妾,阿妤要给夫君找小老婆,凭什么?

    她就是这么倔强地顶起自己来的,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女皇做什么都够好了,真的。

    沈弘兴语气铮铮,叩首的声音响亮,响到庭悦觉着自个的棋盘都震了震:“可阿娘是女子,皇爷爷亲赐婚,阿娘是阿爹的发妻元配。”

    女皇怒不可遏,手中未饮尽的茶盏直接砸向了沈弘兴的头颅,指着他发抖:“你如今倒晓得朕是你的阿娘了?好,朕是你阿爹的娘子,是你的亲娘,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不姓沈?朕是不是应该叫你楚兴?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