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庶女庭悦 > 第三百零二章:好早之前
    上回异牟宜进京都快是二十年前的事,晓得异牟宜与陛下少年在岭南道相识的臣子,按女皇自己的说法,早就陪葬在景陵了。

    甚至连知道一点的许申蓬和秦义节,也是因为上回异牟宜进京,方登基三四年的女皇年轻气盛,拉着异牟宜在驿馆拼酒,俩人喝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是他们把女皇护送回立政殿的。

    至于许申蓬为啥说异牟宜居然还想上京来,嗯……这桩事非常风流,风流得都有些不道德。可她妥妥古代女皇帝,所以庭悦真不想谴责他们。

    简单来说,上回异牟宜上京,南诏王后晓得女皇和异牟宜那点子情事,怀身大肚也要跟着国君过来,就怕他们死灰复燃。

    女皇毕竟是皇帝,死灰复燃真没有,红帐深暖倒是真的,俩人在立政殿打着谈公务的旗号厮混,然后,侍君施斯儒领着另外几个侍君过来请安,正撞见怀着大肚子想抓奸的南诏王后,立政殿就……非常混乱地吵了一架。

    女皇倒是没气南诏王后怀小孩这件事,她主要是气异牟宜颠三倒四地要管她纳侍君的事。

    异牟宜气的也不是女皇找了一大堆面首,他气得是女皇找的侍君不像他就罢了,居然像楚奚越。

    俩人根本没顾上旁边怀着大肚子的王后,上一刻钟还在塌上眠,下一刻钟,女皇当着众人的面,想用剑把异牟宜砍了,南诏王后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看他俩吵架还松了一口气,结果剑光一指,她被吓早产了。

    女皇毕竟生养过,实在见不得这个,立马叫内侍去唤太医。

    南诏王后在立政殿侧殿产了一个儿子,正好轮着许申蓬领着还是大皇子的沈弘兴来立政殿和陛下用膳,异牟宜接过襁褓中新生的儿子……让沈弘兴管他叫弟弟。

    女皇当时就摔了象牙箸,要不是她那会子脾气要比现在稍微好一点,估计连餐桌都要被她掀翻,就说南诏王后刚生产完挪动不得,在立政殿留着坐月子吧,至于异牟宜,给朕滚。

    所以真的很奇妙啊,后面送他们回南诏,女皇和异牟宜基本就冷着脸,倒是南诏王后抱着女皇嘤嘤嘤地哭了一场。

    异牟宜出了京郊,就被南诏王后劝着又回了趟长安:妾身是见过夫君与陛下当年之情分的,甚至若非你二人有缘无分,也没有妾身什么事了,这回上京,下回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些话,你们都说开些吧。

    女皇和异牟宜有没有彻底说开谁都不晓得,不过从他愿意陪着做局来看,应当说开了点吧。

    他们那点事从开头就是女皇顶着和楚奚越的婚约去蒙舍诏借兵,他俩对上眼谈过恋爱,闹过好大一场风流。

    后头先帝直接去了信告诉女皇:你要么和异牟宜成婚从此做番禺王子妃,要么和楚奚越成婚做好你的平阳公主。

    女皇选了谁,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当天在麟德殿庭悦就是个陪衬,她被陆云起哄着尝了好些菜肴,轮到那盅灞桥粥时他死活一口都不动,也叫庭悦不许动。

    你我绝不可同吃送别粥。

    女皇在正位上也没和异牟宜说当年往事,倒是问了好些王后和你嫡幼子异牟谷怎么样了,晓得他已成婚有子了,还恭贺了一杯。

    庭悦一眼望过去,太子的小宇宙好像要爆发了。

    麟德殿的正午宴通常要用到暮色四合,几家朝臣趁着宫门下钥前回家,庭悦引着异牟宜和异牟浔去了他们在宫内的居所,陆云起当日要巡夜,她就被女皇叫去了紫兰台陪下棋。

    庭悦换了身轻便的竹月色的撒花洋褶织锦襦裙,外头披了件大袖,到紫兰台时夜色方起,紫兰台殿前有张天然石桌,旁边摆着的石凳也是未经雕琢的天然岩石,女皇已在上头摆了楸枰,坐在边上抚琴的侍君施斯儒站起,与她做了个拱手。

    庭悦与施侍君见过,对女皇做了个礼,道:“还以为陛下这几日忙,未曾想还有闲心叫微臣陪下棋的。”

    “嗯,坐吧。”女皇横过手邀庭悦相对而坐,将手边的玛瑙玉石白子棋盒往她手边推了推,又示意她去喝茶,“你茶山水做得顶好,这盏是施郎咬的,尝尝。”

    庭悦接过那四翘脚的釉祥云瓷盏,捧着饮了一口,清茗苦香沁入胸脾,舌尖隐隐泛起回甘,道:“微臣觉着侍君大人的手艺更好些。”

    女皇挑唇微微笑了笑,语气自得,拿过黑子落开局大斜:“朕自个调教出来的,自然比你好些。”

    庭悦执白子与陛下相对而落,棋子碰响,发出幽深轻铃:“陛下不吝赐教,教出来的桃李都是一等一得好。”

    在边上用方巾擦拭琴颈的施斯儒声音款款:“王妃大人常侍候立政殿,自也是陛下的桃李,小君的这手琴也是陛下一手调教,王妃大人可有什么要听的曲子吗?”

    庭悦从棋盒中取白子的手滞了滞,试探着去看女皇,小心道:“微臣没这个胆子,敢支使陛下的男人。”

    “无妨,悦儿是紫兰台的,想听什么说便是。”女皇双指夹着黑子沉思,往七段而落,又包了下庭悦。

    庭悦顺着女皇的布局作守,手中白子在烛灯映下通体透亮:“微臣想听《神化引》。”

    “那便《神化引》。”施斯儒声音清浅,颔首抹挑,紫兰台幽竹深深,子落楸枰与琴声清明尽混在一起。

    其实庭悦很明白,女皇和异牟宜彼此间早就看开了,或是说,两人长距万里,这些年的联系本就为家国公事,他们心里有的不是彼此,是自己的少年时。

    他们当然很深刻地欢喜过,不然异牟宜的那封密折绝不会如此深情,女皇提起阿宜也不会抱臂笑得如此诚挚。

    可过去多少年了,他们一个皇帝,一个国君,自己都觉得那桩事不该摆在明面上,如今两人再次相见,除了感慨白驹过隙不再年轻,怕是只有人不再少年,话都不晓得该怎么说的感触了。

    女皇在尚寝局记档的侍君有四十多位,没记下的小将军小才子怕是也有,其实女皇和庭悦之间有个很深的壁垒,她是真不明白庭悦为啥愿意嫁给陆云起。

    庭悦也不明白女皇那会子明明和楚奚越还有感情,怎么就和异牟宜搞上对象了,女皇哼了一声,轻蔑道:男人可以,朕为什么不可以?

    渣女渣得明明白白,庭悦挺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