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到了佟氏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问题应该是出在奶娘身上，其实宫里的人若是要对自己两个孩子不利，直接对孩子下手太明显，若是从奶娘身上下手，既更容易些，又隐蔽，但是佟氏，或者说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做这些求的是什么。
秦柔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头绪，只有一点模糊的猜想，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马上去搜一下这两个奶娘的屋子！”
宜嫔见是秦柔自个儿说到此处，也稍稍放开了手，招呼着门外守着的几个内监去两个奶娘屋子里搜查。
“你们两个有什么说的？若是有，趁着搜查的人还没回来，本宫劝你们早点交代了，省得罪上加罪！”
在秦柔的悄然暗示下，宜嫔对着两个奶娘厉声呵斥道。
“奴婢不敢存坏心的，就是借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阿哥公主……各位主子明鉴！”
小公主的奶娘听了宜嫔这声严厉的问话，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个头，急得眼睛都红了，但因着笨嘴拙舌，一下子也说不出别的给自己澄清的话，一味地说着不敢。
而旁边长华的奶娘郑氏明显更加紧张，甚至是惊慌，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抖，侧脸上冷汗直下。
“郑奶娘，是吧？本宫刚才的问话你怎么说？”
郑奶娘的异常，不仅是上座的康熙和佟氏看得一清二楚，坐在秦柔身边的宜嫔也看得清楚。
“奴婢……奴婢……”
郑奶娘两只手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衣袖，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说！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宜嫔一声断喝之后，那郑奶娘两眼一白，竟是昏了过去。
“来人……”
宜嫔正要叫人将奶娘带出去泼醒，秦柔叹息一声开口道：“皇上，让太医试试吧！”
春日水尚有三分寒意，若是一盆下去，再受番惊吓，这奶娘的命怕是要去掉半条。
如今情况未明，秦柔做不到如此轻贱人命，再者虽是尊卑有别，到底也相处了两年。
康熙往秦柔带着不忍之意的脸上看了一眼，抬手示意莫太医上前。
“是！”
一根银针下去，郑奶娘幽幽醒转，待神思回笼，极快地从地上起身，刚跪稳就对着秦柔不断磕头：“奴婢对不起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不知道会害了阿哥和公主……”
郑奶娘虽然不是如前面那边惊慌得连话都说不出，但说出的话却依旧颠三倒四，不过就是这几句足以让殿内的几人知道她的意思。
“行了，这时候知道谁是你主子了，背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遭！”
宜嫔轻蔑又气愤地打断了郑奶娘的哭嚎。
“奴婢没有背主，奴婢不是有意的，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郑奶娘听了宜嫔这话，神色更加激动，要不是宜嫔使宫人拉住了，都要扑到秦柔的脚底下了。
“这罪魁既然已经找到，依臣妾看不如就将人交给慎刑司好好审讯吧，皇上从昨日晚上到现在还未合过眼，也该去歇歇了！”
郑奶娘一直在那里失魂落魄地念叨，连眼神都落不到实处，显见是惊慌得失了正常的理智。
“皇上，让臣妾问几句吧！”
秦柔先前一直冷眼看着，听到佟氏的话后，才对着康熙低首请求道。
“荣妃，这奶娘一看就似得了失心疯一样，定然是知道罪行暴露，难逃一死，所以才……”
“贵妃娘娘，臣妾只是问几句话而已，殿内这么多宫人在，她就是再失心疯也伤不到臣妾！”
秦柔浅笑着打断了佟氏的假意关心。
“你问吧！”
得了皇帝的允准，秦柔先命压着奶娘的内监松手。
“郑奶娘，你过来，离本宫近些！”
秦柔的语气既不严厉，也不刻意温柔，跟平日与这些宫人说话时一样。
郑奶娘听到这平静的声音，先是朝秦柔恍惚地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脸色似乎稍稍正常了些，脸上那种灭顶的惊慌淡了一些：“娘娘……”
“自七阿哥出生以来，你就一直在旁照顾，你是钟粹宫内除本宫以外阿哥最亲近的人，本宫也不相信你会故意对他不利，但你今日若不把事情说清了，这谋害阿哥的罪名也就无人能够替你洗清了，你也不会再有见家人的机会！”
秦柔还是那副平静的口气，不过前面柔和些，后面则是语气稍稍重了一点。
“奴婢前日……前日去内务府取阿哥和公主新做好的春衣，到内务府时一个公公热情地接了奴婢进去，他……”
郑奶娘胆子小，又不善言语，说着说着又要开始支支吾吾，宜嫔刚要开口呵斥，但被秦柔摇头止住了：“不差这点时候，让她慢慢说吧！”
许是秦柔的话让郑奶娘的胆子又大了些，接下来的话虽然说得依旧不甚有条理，但是流畅多了：“那个公公一直夸奴婢，说奴婢是七阿哥身边最亲近的下人，以后一定富富贵贵的……又说以后还要指着奴婢提携，奴婢想着早点回去伺候阿哥，可是那个公公说得气，又想给奴婢拿一盒胭脂水粉，说是主子们不要的，可是奴婢没有拿！”
郑奶娘说到现在，除了那个过于热情，对她奉承不已的内监，没说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上面的康熙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看向郑奶娘的目光越发冰冷。
“本宫知道你不是个贪心的，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的目光神思迟钝的郑奶娘没有发觉，秦柔却是注意到了，想到皇帝昨夜一夜未眠，熬到现在心情定是差极了，只好出言提醒说话毫无重点的郑奶娘。
“那公公和奴婢说了不知多久，奴婢忽然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差点没撞到旁边放布匹的架子上，还是那公公拉了奴婢一下，他拉着奴婢坐在椅子上，奴婢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但还是觉得头涨疼得厉害！”
“奴婢觉得自己能走得路，本想早点回来，先与云嬷嬷禀报一声，应该是前一日没有睡好，所以奴婢觉得歇会儿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