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答应得快，佟氏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去叫人的内监就已经下去了。
但等人出去后，佟氏微蹙了下眉还是对着下面站着的宜嫔说道。。
“臣妾确实不知此事，不过昨日诊的是阿哥公主的病症，今日诊的是病症的因，而且昨晚皇上和贵妃娘娘心思都在阿哥公主的病症上，恐怕也来不及问其他！”
“这太医院的人最会看主子眼色说话，自然也不敢多话！”
佟氏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出宜嫔这一番长篇大论，心里憋气，面上还是笑了笑：“宜嫔做事果然仔细，倒是本宫心急多言了，看来本宫和皇上今日只要看着这结果就是！”
宜嫔没有回佟氏这一番夸赞的话，反而是对康熙说道：“太医来还要好一阵子，皇上能不能赏臣妾和端嫔个椅子坐坐，这断案查疑可最是耗费心神了！”
听到这刻意娇柔的声音，秦柔奇怪地往宜嫔面上看去，恰好看到宜嫔脸上划过一抹狡黠的笑。
“赐座！”
康熙脸色微缓，随口就答应了。
宜嫔略带随意地谢了恩就径自走到秦柔下首的座位坐下了，端嫔则是稍微迟疑了下，走到另一面也就是佟氏下首第一位坐了。
“荣妃看着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南苑那一遭还没缓过来？”
宜嫔在康熙和佟贵妃面前也不避与秦柔亲热，宫女刚把茶盏奉上就关切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那日我精神不济晕过去了，多亏你请来太医，说来还没有机会好好和你道声谢！”
那日，秦柔醒来时只看到了皇帝一人，而且皇帝一直陪她到下午，众人回宫时她也呆在自己屋子里，两人自然没有相见的机会。
……
两人在这边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上面的佟氏却几乎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什么南苑那一遭，又提到太医，两人明显在影射自己当日将太医拘在自己的临华殿，她回宫后又是装病虚弱，又是在皇帝面前愧疚请罪，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揭过去了，这两人却又光明正大地旧事重提，偏偏这话明面上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皇上，莫太医到了！”
就在佟氏忍不住要插嘴的时候，乾清宫的一个内监进来打了个千，后面跟着低首站着的莫太医。
“宜嫔，太医既已到了，还是赶紧把事问清楚了，过会儿阿哥公主那边醒了，怕是离不得人！”
从秦柔回来到现在，佟氏一直是虚着语气说话，一副病后无力的样子，但方才那一句的语气却完全没有了那股子虚弱，几乎与寻常无异，秦柔和宜嫔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微微笑了，要的就是佟氏沉不住气。
“莫太医，本宫有几件事要问你，你只如实说出你的想法就是，不必顾虑！”
“宜嫔娘娘请问，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太医跪着的身子转向宜嫔和秦柔这边。
“阿哥和公主的病是寻常风寒吗？”
“微臣没有十分把握，但以微臣拙见，应该不是！”
“那有没有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引起的？”
“有可能！”
两人一问一答，俱是直言，毫无避讳婉转之意。
“皇上，您看，臣妾的感觉果然是没错的，在这宫中竟然有人对皇嗣下手，还是在珍贵的龙凤胎身上，这人也太胆大包天了！”
佟氏一脸后怕地开口，似乎尤为此事震惊，倒是康熙面上淡淡的，好像不怎么生气：“昨日既已发现端倪，为何不说？”
这话里有几分问罪的意思，宜嫔正要出言转圜，莫太医对着康熙一礼，恭敬回道：“昨晚阿哥公主突然身体不适，皇上着急两个小主子安危，且臣到如今也只是猜测，并无十分把握，故未曾当场言明，请皇上恕罪！”
这话与宜嫔方才的话相差无二，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康熙也没有再出言追问。
“昨日阿哥和公主吃了些什么？”
见皇帝没有说话，宜嫔将目光投向地上的两个奶娘。
“就是寻常的东西，与平日里并无……并无差别！”
答话的依旧是小公主的奶娘。
“那些膳食可有剩下的？”
宫里规矩，主子用不完的膳食会赏赐给伺候的宫人。
“糕点应该还有一些，云嬷嬷昨日赏了一些给奴婢，奴婢本想着昨日值夜吃的，但是……”
说话的是一个宫女。
“奴婢跟着这丫头去取吧！”
云嬷嬷福了福说道。
“你也跟着一起过去吧！”
宜嫔先是点了点头，又指了方才去太医院叫人的内监，这内监是乾清宫的人。
“嬷嬷不要多心，本宫也只是……”
“奴婢知道，合该如此的！”
有佟氏在，若是去取糕点的人都是秦柔这边的人，过会儿又不知说些什么，所以宜嫔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云嬷嬷是宫里经年的老人，自是承了这份好意。
三人一会儿就将剩余的糕点取来了，莫太医仔细查看了一下，掰开，甚至碾碎了舌尖微尝了一下，拱手道：“宜嫔娘娘，这些糕点并无问题！”
事情发生在昨日，两个孩子又是深夜才不舒服的，白日里甚至是晚间的吃食已经被宫人处理掉，这会儿已经找不出什么。
宜嫔一时也不知道从何下手，若是在其他宫里，她定会建议皇帝搜宫，这手段虽然粗暴但也最是有效。
而且现在这审问陷入了死胡同，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但这是钟粹宫，且她心思敏锐，隐隐觉得佟氏说的话似乎有点针对秦柔，她们自来亲厚……
“皇上…”
“臣妾有话说……”
佟氏和秦柔的声音几乎同时在殿内响起。
“坐着说吧，有身子的人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秦柔正想着谦让一下，康熙就发话了，佟氏只得温和地对秦柔说道：“皇上说的是，你坐着慢慢说吧！”
“皇上，贵妃娘娘，若问题真是出在吃食上面，两个孩子每日都要用的还有乳母的奶，臣妾觉得可以在这上面查一下。”
秦柔依言慢慢坐下，而后朝着上面说道，说话的时候，秦柔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佟氏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