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的确心虚，她原本照料大公主还算尽心，但自从康熙很少去储秀宫探望大公主，后来又出了烫伤嫡皇子那事后，她就有点不上心了。
“不必了！”
兆佳氏神色的慌乱殿里旁的人都能看出，更不要说高坐上位的赫舍里。
兆佳氏感觉到赫舍里冷然的目光，更加坐立难安。
殿里其他的妃嫔见赫舍里面色不好，心思浮泛的眼神不停地在兆佳氏和张氏脸上打转，心思沉些的则是在座上或是理着自己的手帕，或是垂眸默然。
“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寥红带着几人从外面鱼贯而入了。
回来的不只有坤宁宫的宫人，还有储秀宫的，寥红身后的宫女还抱着大公主。
“寥红，这是怎么回事？”
赫舍里风眸严厉地瞥了一眼后面低垂着头的宫人。
“娘娘，大公主有点发热，还是先请个太医给公主看看吧。”
寥红是赫舍里从家里带来的，说话就少了些顾忌。
“将大公主送到后殿去，让章太医看一下。”
赫舍里对着旁边的宫女吩咐完后又看着寥红道：“储秀宫的宫人是否有慢待大公主？”
看着后面跪着的那些宫人身子微微颤抖，这话其实不问赫舍里也心中有数了。
“回娘娘，奴婢去的时候奶娘们正带着这些宫人一边说笑，一边吃着糕点，大公主一人躺在小床上，无人问津。奴婢还注意到大公主身上的衣服上有多处脏污，一些明显不是今日才染上的。”
寥红回的话不长，但是众人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兆佳庶妃，你可知罪！”
赫舍里看着兆佳氏的目光冷然如冰。
“奴婢……奴婢知罪，这些宫人是娘娘亲自给大公主选的，奴婢没想到她们居然敢……”
“大胆，居然敢诋毁皇后娘娘。”
寥红在一边大声喝道。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兆佳氏这次倒真不是特意攀扯，想给自己开脱，只是心里着急恐惧，一时之间说错了话。
“兆佳庶妃的意思是本宫识人不明？”
赫舍里的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和蔼敦厚。
“奴婢该死！”
兆佳氏此刻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千般话来为自己开脱。
“娘娘不必生气，这些宫人们藏奸的多了，主子面前是个正经人，背后还不知道心怎么黑呢？奴婢也常常被这些人欺瞒。”
李氏轻蔑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几人，对赫舍里笑着说道。
秦柔听到这话，心里想这李氏说话果然很有意思。
这是在讨好皇后，还是在为兆佳氏开脱呢，这两位以前可也算得上亲密，兆佳氏能从张氏手里夺走大公主，也多亏了这位的“仗义执言”。
赫舍里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李氏这话说得心里舒坦，脸上怒容微敛，但声音还是冷冷的：“兆佳庶妃既然带不好大公主，就把大公主重新挪到张庶妃屋子里。”
“到底是没生养过孩子的，心思不全，要是大公主平安无事还好，若是大公主有事，兆佳庶妃也不必在储秀宫呆着了。”
赫舍里到底还是怒气未消，说的话极重。
“奴婢知罪，求娘娘宽恕！”
“今日就到这里吧，兆佳庶妃照料大公主不周，份例降两级，罚俸半年。”
“奴婢谢娘娘恩典！”
兆佳氏头先因照料大公主有功，这才被赫舍里提了份例，这下是连原来的都保不住了，心中羞愤，但只得谢恩领下。
……
“这大公主也真的是可怜，生母靠不住，这养母也……”
回去的路上，半夏扶着秦柔微微叹息道。
“张氏经了前面那一遭，行事比以前周全多了。”
张氏解禁时日也不短了，可是直到今天才在坤宁宫说出这事，而且直接切中兆佳氏的短处，也算是有点脑子了。
宫里的女人，再是蠢笨也能被磨出一些心智。
秦柔摸了摸腹部，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地位。
“马佳妹妹这是在后怕吗？”
“李庶妃何出此言？”
鼻尖萦过一阵幽香，秦柔不用转首，也知道是谁。
“这宫里的孩子啊，活得最是辛苦，这大公主来来回回的折腾，真是可怜了……”
幽香扑鼻，秦柔不经意地拥帕子微微捂了捂鼻子。
“大公主是皇上长女，金尊玉贵……”
秦柔虽然也觉得大公主被作为宫斗的筹码确实可怜，但也不会附和李氏。
“金尊玉贵是不错的，但以后这些公主们怕是都要和亲蒙古的，天高路远，骨肉分离……”
李氏边说着边打量着秦柔的腹部。
“妹妹这么有福气，想必这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皇子吧，倒是不用担心这些。”
秦柔眉眼微皱，动作极轻微地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和亲是朝廷大事，自有皇上做主，哪是我们这些后宫妇人可以谈论的？”
李氏将秦柔的神色举止尽收眼底，心里嗤笑：“可不，跟朝政大事相比，我们这些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主子？”
李氏走远后，秦柔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
“先回宫吧！”
这李氏……
半夏扶着秦柔往前面走着，没注意到落后一步的白芷微微张了下口又合上了。
“小主……”
到了钟粹宫，进了内室，白芷给秦柔递上了一杯温水，脸色迟疑。
“白芷，有事吗？”
这丫头到她这里后，做事细心妥帖，秦柔很满意，就是沉默寡言了一些。
“小主，您以后尽量不要靠近李庶妃！”
“为何？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
“小主知道？！”
白芷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她那香味我每次闻到都有些难受，不过她既然光明正大地涂在身上，每个见过的人都能闻到，应该不是什么有毒之物吧。”
秦柔先前也怀疑过，但是李氏要用此害人，也太明显了。
“李庶妃身上所涂香料的确无害，但是在那浓郁的香味之中，奴婢还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是一种关内罕见的草药。”
“这种草药会让人失眠多梦，心情烦乱，而且效果其佳，只要近距离嗅到就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