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这两日总也睡不踏实,自己还有两年就四十岁了。
虽然一向爱惜容貌,保养得也不错,可到底生养了两个孩子,又以年近四十,不大可能像以前那般…..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第一眼看到的那个。
和东阳侯说了那番话,辞了庄子上的差事,韩章只说了句:“这样也好。”
陆依依是不甘心的,但也无可奈何。反正庄妇农妇的活儿自己干不了,全家除了大嫂也没人能吃这个苦。
于是这一家子商量着做生意,打算一起去选个铺子,总之千头万绪,重新开始个新营生,要办的事总是不少。
大嫂却不与他们同去,母亲不喜:“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偏偏有这么个扫兴的。不去就不去吧!”
可大嫂又说:“以后你们经营铺子,我还是种地吧。开出一片菜地,我再种些果树,再多我也干不了了。”
母亲道:“你真是个黄牛命!咱家干了二十年,买了宅子,又买铺子,这都叫置业,这个家越来越兴旺了!
偏你这种榆木树头脑瓜,只知道种地,土里刨食能出来几个铜板?”
大嫂笑笑:“我没那个本事,但我会种地,我就干点我会的。娘,买地也算置业吧,要不少买一间铺子,买地吧,买些好田。”
二哥听了道:“大嫂,你这是老实人,也动起花花肠子来了。爹和娘已经盘算好了,买两个铺子,大哥和我各经营一个。
大哥那个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儿个就是去落契的。合着大哥这儿占着一个铺子,大嫂就去占着一些田地,然后又要少买一个铺子。
原来这铺子田地的,都划拉到大哥这一家子了,我和我媳妇孩子以后是给大哥的铺子打杂吗?”
大嫂一下子傻了,她没这个意思,她也不知道爹娘已经盘算好了买两个铺子,自己的丈夫今天要去落契。
他们坐在那聊啊聊的时候,她都在干家务,忙个不停,伺候一大家子人,也从来没有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
可她嘴笨,好好说话的时候没问题,一到这种仿佛要吵架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她总是心里急,又说不出啥。
最后她一句也没解释出来,只说了两句:“不是的,不是,我……”
“好了,我又没死,家里难不成是没了男人?由你你大嫂作主了?走吧!落契是约好了人的。”父亲第一个出了门。
大嫂看着他们走了,甚至没有人多看她一眼,丈夫孩子也没有帮她说一句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在这个家是无足轻重的。
出门前的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陆依依的心情,她今天精心打扮过,想着自己依然可以依靠出众的容貌赢得一路上别人对她的注目,就有几分高兴。
可回来之后却不得不感叹自己老了。的确还是有许多的目光投向她,但也有许多年轻的姑娘分走了那些目光。
她不再是碾压般存在的唯一,那些十四岁十六岁的姑娘鲜嫩得如同初阳。
她没告诉任何人,其实她的野心大得很。以前有个杜贵妃,宠冠后宫,先帝为她办的事,破的例,那都是一个女人的骄傲。
骂名又如何?一代帝王,一代权臣,不都是她裙下之臣。
东阳侯都不是她的终点,只是她的跳板……为此她在东阳侯府老宅等了二十年,最后把最美好的年华蹉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