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

    傅程训保持着理智:

    “厌厌?”

    “嗯。怎么了?”

    电话那边,宋厌很平静,好像在吃饭。

    可傅程训却无法继续平静下去!

    “什么怎么了?你在哪呢?”

    “我搬家了,租的房子。”

    “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握着手机,语气急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

    傅程训头疼地闭眼,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尽量把语气缓和下来:

    “告诉我,你搬到哪里去了?我去找你。”

    “我租的地方特别小,没地方下脚。”

    “厌厌,告诉我。”嗓音严肃。

    宋厌在出租屋里咽下胡乱煮的一通东西,看着满地狼藉,她疲惫地说:

    “我的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好,等弄完了,再叫你来。”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这两天既要搬家,还要上班,她的生活一团糟,刚回来坐下吃口饭。

    而另一边,傅程训心烦气躁。

    可人去楼空,他对着空气发脾气也没有用。

    下楼烦躁地抽了根烟后,他驱车回了家。

    ……

    没等进家门呢,就见院子里放着几个大箱子,有高有矮。

    傅程训眯起眼,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果然——

    佣人过来告诉他,这是昨天到的快件。

    傅程训亲自去拆,他给宋厌家添置的立式空调、热水器、微波炉,还有其他吃的用的,都在眼前了。

    他心头拱起一股火,掏出手机想问问她什么意思。

    但又一想,算了,明天直接去她单位门口堵人,有什么话通通当面说。

    他这次是真的想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任性。

    进门后,傅程懿正在沙发上吃水果。

    看见他回来,顾不上嘴里塞着大草莓,疑惑地问:

    “哥?你不是回你和宋厌的小家了吗?怎么又回家来了?宋厌呢?跟你来了吗?”

    她的身体探出沙发,去看傅程训身后。

    空空如也。

    她老哥的脸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时,傅砚洲才从公司回来。

    高家的丧事耽误了几天,公司积压了那么多文件。

    他儿子不闻不问,一头奔着儿媳妇家就去了。

    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爹娘。

    没想到,他儿子此刻竟然在家呢,

    傅砚洲也感到惊奇。

    恰好今天有一个高端珠宝品牌的总监送了两条限量款手链,他抬起手,把两只精致的礼品袋递过去——

    “品牌送的,你妈说她不要,让给儿媳妇儿和懿儿一人一条。”

    “哪个是您儿媳妇?您儿子不是还打光棍儿呢。”

    傅砚洲正松着领带,本身就不是脾气好的人,万万没想到送珠宝还送出埋怨了。

    他厉目一瞪,指着傅程训不悦道:

    “怎么?又在你老婆那儿受气了?敢拿你老子撒气是吧?”

    父子俩的气场相似,模样儿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厅里萦绕着一团压迫感十足的黑气。

    傅程训淡声启口:

    “您儿子就是打光棍呢,我就是不太明白,您当初怎么就看那个沈如卿好了?”

    现在倒好,宋厌是铁了心不跟他在一起了。

    傅砚洲咬牙:

    “你别自己没本事娶媳妇儿就怪别人,那点事没完了?”

    傅程训烦闷,朝花园走去,透气。

    “臭小子,欠你一次,你就把所有的事都怪在我头上。”

    傅程懿抱着她爸的胳膊晃了晃,劝道:

    “哎呀爸,别说了,您想让我们家绝后吗?”

    傅砚洲气哼哼地说:

    “明年你妈正式退休,我带着她环球旅行去,才不跟你们上火。一个一个就知道气我。”

    傅程懿撇撇嘴。

    在她爸眼里,她妈那叫一个“打是亲骂是爱”。别人的气,她爸一分都受不得,亲生的都不行。

    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筝从外面回来时,面色不虞。

    傅砚洲见老婆回来了,立马什么都抛诸脑后,迎过去。

    程筝却看他一眼,不想理他。

    傅砚洲哪能受得了程筝对他冷暴力?

    他现在可是宁肯挨骂也要问清楚。

    “老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程筝低声嘟囔道:

    “要不是沈如卿横插一杠恶心人,厌厌跟阿训早就结婚了。”

    傅砚洲一听,变了脸色,也不敢吱声了。

    程筝见落地窗外,儿子在背对着里面抽烟,快步过去找他了。

    留下父女俩在厅。

    傅砚洲闷闷不乐:

    “你哥这是找了个祖宗回来,当初你太爷爷都治不了我,没想到啊,让你这个没过门的嫂子把我克住了。”

    傅程懿没忍住笑出声。

    不过,她马上褪去笑意,担忧道:

    “肯定是宋厌又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妈快六点出门的,好像是去见宋厌的领导了……”

    困难?傅砚洲看新闻了,滇南出事了。

    难道……

    ——

    宋厌周末那天答应了谈厅,这两天滇南那边就一直在跟北城警察局协调,拉锯,指名要调宋厌过去。

    郑局跟他们扯皮了整整两天,那边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郑局没办法了,才把这件事告诉程筝。

    气得程筝要跟傅程训一起,第二天晚上下班去警局门口堵宋厌。

    ……

    咚咚。

    “进来。”

    宋厌从上楼到进局长办公室,全局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在所有人看来,两个名额,其中之一必是宋厌。

    不然,就两个名额全都空置。

    唯有宋厌动,别人才会动。

    宋厌一进去,黑压压,好几个领导都在,齐齐看着她。

    她肃立。

    郑局坐在办公桌后,两只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压着嘴角,脸上严肃、凝重。

    “滇南那边执意调你过去,你愿意吗?”

    宋厌面不改色,容颜清冷,目光坚定:

    “愿意。”

    “为什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是一名警察,随时奔赴需要我的地方,守卫一方安宁。”

    办公室内一片静寂。

    连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郭政委都严正了许多。

    郑局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才缓缓道:

    “我不批。我不同意你去。”

    宋厌坚定的神色松动,不解地问: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