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暗流涌动。

    乌云笼罩在宋厌头顶,无形的压力如山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盯在她身上。

    他们局,有两个名额。

    至少有两个人要被调去滇南。

    去了,可就要干到退休;或者永远留在滇南,长枕那里的土地。

    下班时,房主又契而不舍地给宋厌打电话:

    “你开始搬了没?可别耍花招!我知道你们这些吃公家饭的,整天就是坐办公室喝茶水看报纸,还领那么高的工资……”

    仅在过去的159天内,为我国滇南禁D事业牺牲的警员就达87人。其中不乏有你的老师、学长、同学,校友……

    “我劝你啊,蚂蚁搬家,一天搬一点。你看,我还是很善良的,人要懂得感恩!”

    宋厌面无表情地挂了房主的电话,朝门外走。

    “厌厌。”

    旁边大步走过来一道魁梧的身影。

    她的手被拉入男人温暖的口袋里。

    “想吃什么?”

    宋厌被他拉着上车,傅程训握着方向盘等她的回答。

    宋厌疑惑地问:

    “还在外面吃吗?”

    “嗯。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昨晚两人又有了一次,傅程训处于深深的甜蜜中不能自拔,脸上充满柔情蜜意,杏眼弯成了月牙儿。

    宋厌不禁吐槽:

    “傻样儿。”

    她一出声,傅程训立马忍不住了,倾身过去吻了她。

    宋厌除了一开始推了他两把,便没有再拒绝他。

    再次的试探让傅程训心猿意马,什么吃饭,什么看电影,本想约会讨他的厌厌的欢心。

    可现在,宋厌的反应让他直接想把车子开回她家……

    ……

    两个人在外面约会后,回到家已经十点了。

    “今天的电影怎么样?”傅程训脱了鞋问。

    他很在意厌厌的感受。

    晚上看的是个科幻大片,特效很棒。

    宋厌点头:

    “好看。”

    傅程训笑着抱住她。

    宋厌没有拒绝他的索吻。

    只不过……男人啊,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越吻越色//情。

    宋厌推开他。

    “一天到晚就想这个。”

    傅程训撒娇似地搂紧她,在她耳边呢喃:

    “何止,明明是想了很多年。你上大学的之后我就想动你,没舍得……厌厌,成全我吧,我会让你舒服的……”

    “哎呀!”

    宋厌的脸从头烧到脖子以下。

    “谁教你的呀?真的好猥琐,到我可以出警的地步了。”

    傅程训咬咬她的耳朵:

    “这还用人教呀,男人对自己媳妇儿就是这样。竟然说我猥琐,老公伤心了。”

    “你从我家滚出去。”

    “呵呵……”

    傅程训松开她,去厨房任劳任怨地给她冲营养粉。

    晚上男人黏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压在她身上。

    他求欢的动作不断,抱着她开始前戏。

    宋厌这次没有答应他。

    傅程训只能退而求其次,坚决睡在她的床上,不肯去厅睡沙发。

    宋厌妥协了,被他搂在怀里,枕着他结实的胸膛。

    ——

    难得周末宋厌没有加班。

    两人赖床,吃过早饭都已经快要中午了。

    傅程训催她换衣服。

    “干嘛?去哪里?”

    “这些家具都已经很旧了,颜色也太暗。你不是说你家简陋吗?我们去家具城看看,挑些你喜欢的家具换上。”

    宋厌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不喜不悲地说:

    “你不知道吗?这里快要拆迁了,夫人没跟你说?”

    “拆迁?噢,原来是这里。妈肯定以为你会跟我说。”

    “嗯。要拆了。”

    提起这件事,宋厌默默地环视一圈,这个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家。

    夏夏在时,对生活毫无希望,把家过得破破烂烂的。

    她长大工作后,一心想要挣钱改善她们家的环境,装修一下。可是夏夏不稀罕。

    现在夏夏不在了,房子也要被拆了,房主要回房屋所有权。

    她,就快要没有家了。

    她低头笑笑。

    “那也去看看吧,反正以后搬进新房子用得上。”

    宋厌婉拒:

    “不用了。”

    北城一套房最少几百万,她哪辈子能买得起?

    刚好这时,傅程训的电话响了。

    是傅砚洲,告诉他高家有个重要的长辈病故了。

    “厌厌,我奶奶家那边有个老爷爷过世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他小心问着。

    因为她是他心里唯一的老婆。

    他不是真的要让她受累去参加葬礼。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愿意把她以妻子的身份带去任何场合,给所有人看。

    宋厌摇摇头:

    “我不想去。”

    “好,那我先过去一趟。你在家里休息,我去那边看看情况。”

    “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傅程训亲亲她的额头,穿上外套走了。

    家里,只有宋厌一个人。

    她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

    开始找出租屋。

    她有钱,卡里有几十万,本想留给夏夏,现在轮到自己用了。

    她找的是短租,看中几个一居室,价钱合理。

    周末的两天,傅程训都没有回来。

    他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可能要帮忙几天。

    他每一顿都会给她在饭庄订餐,叮嘱她好好吃饭,晚餐喝一杯营养粉。

    最重要的是,等他回去。

    傅程训不知道的是,宋厌已经快速定好了房子,短租一个月。

    在独自打包行李时,她看着熟悉的,除了她在之外,空荡荡的家,没忍住,哭着蹲在厅中央。

    家里这些东西,留在这儿,是她的家当。

    出了门,这就是一堆破烂,直接扔垃圾桶就好了。

    可这些破烂,拼凑成了她的家。

    以后,她就真的成了浮萍,成了断线的风筝。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她的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傅程训,不想接,不想让他知道她此刻的脆弱,把他从那种场合招回来。

    可来电的,却是另一个号码。

    宋厌一看备注——谈厅。

    滇南警官学院书/记,厅/级待遇。

    她一凛,擦干眼泪,语气冷静:

    “谈厅……”

    “我考虑好了。”

    “我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

    另一边——

    谈厅得到她的答案,很欣慰,也并不意外。

    宋厌就如当初谅解苏小楠一样,又一次牺牲了自己。

    可他们没有办法,现在正是同人用材的时候。

    ——

    四天后。

    傅程训回来之前,特意去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他不想把霉运传给他的厌厌。

    他忘了自己不久前还亲自操持宋厌母亲的葬礼。

    或许,这就是偏爱吧。

    可回到宋厌家,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

    他以为宋厌加班了,刚掏出手机给宋厌打电话,又打开灯。

    看清空无一物的房子,他愣住。

    确定不是幻觉后,他心一沉,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