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还有这只白象。”

    “买。”

    玉晚兴奋往前选,尉迟砚一个眼色,身旁冷羽只管掏钱。

    行至另一摊贩前,他叫住选灯的玉晚,阴冷眸色不禁恍惚:“这只转鹭灯不错,晚晚不如一并买下?”

    那年蜀都,她收下不少灯。

    他也曾送过她一只转鹭灯,可惜她没收。

    也许是他恰好错过子时。

    玉晚看向那只转鹭灯,灯影婆娑,缓缓转动,黛眉微蹙,心口抵触不适:“妾身已经选了太多灯,他们会拿不下的,不必了。”

    冷羽和丹阳手里抱了一堆五花八门的灯,头都快淹没。

    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喜欢,好似很久之前,也有过类似画面。

    她那时也拒绝了一个人。

    尉迟砚看她皱眉,手指微微攥紧,心口突如其来窒闷,嗓音低落阴寒:“......不要便不要吧。”

    无论她记得不记得,她还是不会选他。

    一股无力感蔓延至全身。

    一瘸一拐的步伐显得格外萧索。

    “王爷!你快看!”玉晚目光霎时被众人围观的盒子灯吸引,火树银花般,一盏接一盏的灯从小小的纸盒里落下。

    波澜壮阔,美轮美奂。

    尉迟砚抬头便看见她站在人群里,身后灯花绚烂,千姿百态,可不及她万分之一夺目。

    头顶月色,周身灯色,眉眼染上悦色,唤他名字时总像蹁跹的蝴蝶。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在耳边砰砰跳动,好似梅花徐徐绽开,终于到达了顶峰。

    他慢慢攥紧手指,一瞬不瞬盯着她,同时心口伴随着阵阵抽痛。

    若多年前未退婚,是不是很早便能私藏……拥有这份独一无二的爱慕。

    玉晚唤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她皱眉疑惑,却在这时,脑仁钻了一下,猛然抽疼起来。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多年前,好像也有人为她亲手做了这样一盏惊艳的灯景。

    那个人是谁呢......

    她想不起来。

    “晚晚。”

    她淹没在人群,尉迟砚跛腿正常行走终归不及旁人,一时与她错开,心口忽然划过不好预感。

    玉晚耳畔传来熟悉声音,面色骤然痛苦。

    她缓缓抬手,摸向鼻间。

    两行血源源不断流出。

    她好像......想起来了!

    玉晚神色恍惚。

    什么成婚四载,恩爱有加,一身伤坠崖所致,全是骗人的.......

    他害了雪枝,监禁李青州,伤了垂柳......却美名其曰为她织就一场谎言。

    鼻间不断流血,头痛欲裂,耳边嗡嗡声罩着脑袋,隔绝一切。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中蛊,还是身体已经穷弓末弩,隐约好似忘了某些关键东西。

    她只知道,这一刻有多恨尉迟砚,不仅恨他,也恨当初那位砚世子。

    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人。

    眼前一黑,她晕倒在地,迷离间似乎看见墨色身影不顾一切慌张朝她奔来,嘴里唤着她的名字。

    那张阴沉寒霜的面容上,瞧着万分紧张,原来矜贵不羁的他也会有如此慌神的时候。

    玉晚自嘲扯了扯唇,一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寒山寺一起跳崖,新婚夜愤怒夺她,不惜放弃药浴抓她,后来遇刺以命挡箭,连日克制欲望替她渍足,以及现在这副痛苦朝她伸手的样子......

    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般重现。

    尉迟砚,你是不是......

    早已对我动心了呀。

    ......

    摄政王府,气息压抑。

    尉迟砚面色阴寒,握着昏迷不醒的玉晚手臂,扫向地上跪了一片的人。

    “你说什么?”

    阴鸷狠戾不敢置信,烧毁的侧颜几近扭曲,恨不得撕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