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大气也不敢出,却又不敢不说:“玉夫人先前许是用了别的药物,造成脉象平稳的假象,如今压制的续命药物失效,又添新蛊,中途受到某些刺激,导致死症彻底爆发。”

    “她身子本就虚弱,身心重创加上小产,已经无力回天,顶多......顶多只剩一月之期......”

    语毕,周遭气氛诡异可怕。

    危险之气蔓延至头顶,大难临头也不过如此。

    无一人敢触他霉头。

    玉晚枯瘦的脸颊苍白至极,眉眼盛开的春色也步入枯萎凋零,再也不会鲜活。

    “救她......”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治好她!”

    “若是救不回,本王杀了你......还有你们这些自诩妙手回春的太医!”

    尉迟砚捏紧的拳头微颤,眼尾满是冷戾的嗜血和残忍。

    骄傲矜贵的摄政王殿下莫名出现一股心慌,心跳猛然骤停,狠狠揪紧。

    有些东西正不受控制从他身边悄然离去,渐行渐远,流沙一样握不住。

    医师诚惶诚恐,纵然害怕可实在为难:“请王爷恕罪,我等若是有法子,定然尽心竭力救回玉夫人,可她深受磋磨良久,身上无一处完好.......”

    “我等只能让玉夫人在一月内,尽量少受些身体疼痛之罪......”

    深受磋磨.....

    一把刀插在心口,穿过致命的两根肋骨,迅疾猛烈狠狠往里捅,血液哗哗迸溅,钝痛袭至四肢百骸。

    尉迟砚喉咙堵塞,艰涩得说不出话,须臾想起什么,艰难干哑道:“那养参丸呢?可还有效?”

    声音沙哑,神色颓然。

    原来李青州所求养参丸竟是真。

    “这......养参丸固然好,但玉夫人应当用过一次,再用便无效了......”

    尉迟砚闭了闭眼,从胸腔内‘嗬’了一声,再睁眼时,漆黑阴暗瞳底满是猩红,诡异危险掠过屋内之人:“既然无效,本王留你们何用,来人......”

    “王爷恕罪,我等并非不愿,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啊。”

    “求王爷开恩啊!”

    “.......”

    屋内求饶声此起彼伏。

    他们这时才浑然想起,对面坐着那人,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但凡不如意,刀下无活口。

    “冷羽,把他们给本王......”尉迟砚眉梢寒戾,黑压压的恐怖气息萦绕。

    “咳咳......”玉晚猛然翻身,扒着床边难受咳嗽起来,“唔......”

    面色痛苦,嘴角不断往外渗血。

    好似要把胃一并吐出来。

    “晚晚!”尉迟砚面色骤变,扶住她的肩厉吼:“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前!”

    医师赶紧把脉,迅速扎针稳定病情。

    玉晚内脏灼热,好似有火焚烧吞噬,灼心般难受不已。

    不少血吐在了尉迟砚身上。

    可他并未在意。

    她缓了片刻,病恹恹靠在他怀中,慢慢掀起眼皮,虚弱无力道:“王爷这次又想杀谁?想害我身上背负几条人命才肯罢休?”

    她眼眸清冷,近乎无情诘问。

    字字如刀剜他的心。

    尉迟砚揽着她腰的手收紧,神色怔了怔,眼底出现一抹慌乱:“晚晚,本王......”

    不知是被她眼底冰冷中伤,还是其他,缓缓收回戾气。

    他侧目,克制着满腔火气,阴寒低冷道:“都滚出去。”

    指腹轻柔擦去她唇角的血,连眼神也未施舍给旁人。

    玉晚偏头,避开他的触碰。

    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嫌弃。

    “晚晚,本王没有杀人,你别生气。”尉迟砚沉声解释,手顿在半空,最后还是替她擦掉残余的血。

    玉晚恢复力气,毫不犹豫脱离他的怀抱,靠在床边,面色虚弱惨白。

    目光疏离淡漠,不带感情瞧着他。

    尉迟砚眼底晦涩,心口涌上酸涩,恍惚明白过来,耳边美梦哐当碎裂:“你......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