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棠翁声道,声线像是刚变声的少年,沙哑,难听。
“行,来回包车,一块钱。”
摆渡人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烟雾来。
“行,不过回来的时候再付车费。”
苏绵棠答应的爽快,不过也留了一手。
“臭小子,怪小心眼的,上车。”
摆渡人乐了,啥时候村里出了这样性子有趣的男娃,他都不知道?
不过规矩在这,他不打听,来活了就成,有钱赚,总比没收获的强。
苏绵棠将背篓率先放到驴车上,接着自己坐上去,不过半截腿在车尾,这样保持警惕,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她也好脱身。
摆渡人没计较小家伙的小心思,点了油灯,坐上驴车前头,赶驴。
时不时抽口旱烟,哼着小曲,好不快活。
“大爷,大晚上的,你不怕遇到鬼打墙?”
苏绵棠觉着有点无聊,于是唠嗑了起来。
“鬼有什么好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摆渡人摇晃着脑袋,许是今儿人少,无趣,他也孤单,故而有兴致跟这个后生聊几句。
“大爷,你遇到过杀人越货?”
苏绵棠来了兴致,大爷这语气,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呀。
“杀人越货算什么,我遇到过的事呀,你这样的小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吹捧,哦不,好奇的口吻,倒是让摆渡人想起了曾经的光辉岁月,一个没憋住,唠了起来......
“嗯啊嗯啊~”
黑色的毛驴发出龇牙咧嘴的叫声,沉浸在战火岁月故事中的苏绵棠打了个寒颤,抬头,到镇上了。
“下车,一个小时内必须回来,到点了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直接回村。”
摆渡人吹嘘了一路,心情很好,嘴上说的是赶人的话,实际上,是在提醒“小伙子”别忘了时间。
“成,劳烦大爷了。”
苏绵棠点头,跳下车后,将背篓背好,提着煤油灯,朝着黑市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谁家女娃,胆子这么大。”
等人走远后,摆渡人拿起旱烟杆,在车架上叩了叩烟灰,然后从小布袋里捏起一小撮......
“嗤~”
一团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随着烟雾缓缓升起,猩红的烟头开始闪烁出微弱的光芒。
还是这烟好啊,要是这女娃顺利交易回来,给他一块钱车费,他回家上交一半给老伴,另外一半买烟丝......
黑市比苏绵棠想象中还有大些,到处都是偷感十足的人在摊位前晃悠。
“三号大米0.6元一斤,不要票。”
“鸡蛋2.1元一斤,不要票。”
“特一粉0.9元一斤,不要票。”
“猪肉2.1元一斤,不要票。”
......
苏绵棠驻足看了一会儿,这哪是明码标价,完全是抢钱啊。
这黑市里卖的东西虽然不要票,但是价格是在供销社里买的三倍啊!
不过,这样也好,她有五头野猪,一头野猪二百多斤。
五头就有一千多斤,按照2.1元一斤来算。
好家伙,野猪就能赚2100多块钱!
想想心情就很美丽,是单独租个摊位卖,还是找个大主顾买家收?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条件反射,一瞬间,她给对方来了个擒拿手!
“做什么!”
少年人声音沙哑,火气十足。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年轻男人嗷嗷嗷地直叫,赶忙道:
“误会,误会啊小哥,我瞧你像是要卖东西,所以我来问问你卖什么,真的没别的意思!”
苏绵棠闻言,狐疑地放开了对方。
“真的?”
“真的,他们都认识我,我姓朱,他们都叫我小朱老板。”
年轻男人带着个蛤蟆镜,鼻子以下戴了个面巾,耍酷似地将墨镜推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