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慧果然被激怒:“我找不出宁清窈害逸儿的证据,可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有问题。”
“什么叫直觉有问题?她就是有问题!哪里有侄女来坑伯父姑母银钱的?大嫂有钱就算了,我们两房本就入不敷出,这次必须给宁清窈一点教训,设计把钱出在她头上!”
程氏义愤填膺,随即又道,“四妹妹,你知道我一向没什么好主意,你来出个主意吧……”
宁慧在周宅斗翻了那么多人,若不是生了个傻儿子,她就会是人生赢家,沉吟了下,说道:“你附耳过来,将此事办妥……”
程氏一听,先是眼睛一瞪,随后眉头一皱,又问:“会不会太狠了些?”
“不狠?能做成事吗?”宁慧冷笑,“你可别装好人,是你来上我这儿来,找我合作的。”
“我……我倒没装好人,就是……”程氏觉着,这主意也太狠毒了些。
……
这日天晴,宁清窈正在花颜楼验货,察看绣娘们最近缝制的裙裳,又检查了簪娘新制作的首饰与耳铛,确认无误后,这才满意点头:
“若想要营生好,成为姑娘夫人们最喜欢的成衣首饰铺,不仅要美观还得有新意。”
“是啊,像隔壁娇容楼就没什么新意,总知道模仿咱们,可惜画虎不像反类犬,这个月她们家生意一直不太好。”绣娘笑着说道。
春羽又上前一步,说道:“昨日衙役来收商税,这是账目,姑娘您瞧瞧。”
宁清窈接过去,一边核对商税,一边坐上马车回了宁宅。
她坐在廊下看账本,忽然宁慧与程氏相约走了过来。
这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还是说,达成了共同利益?
宁清窈心中明镜似的,面上行礼:“见过姑母与二伯母。”
“看什么呢?”宁慧将头探过来,“原是看商税啊,你如今执掌着花颜楼那么大的生意,账目算的清楚吗?若算不清楚,姑母帮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宁清窈倒要看看她安的什么心,笑道:“好啊。”随即将账本递给宁慧,“劳烦三姑母瞧瞧,我要交的税目对不对?”
宁慧欣然接过账目,背对宁清窈,假意在廊下一边踱步一边看账目,程氏则坐在宁清窈身侧,探听道:“阿窈,听说陈家原来是安国第一首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陈家应该也挺有钱的吧?”
“我还没嫁过去,这还真不知道。”宁清窈笑吟吟地说。
宁慧看完账目,递还给宁清窈,称赞道:“侄女真是能干,这么复杂的商税居然也能看懂,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宁慧看了一眼程氏,程氏站起身来,说道:“侄女你接着看商税,我们也不打搅你。”
“姑母与二伯母慢走。”宁清窈笑着送走她们。
待二人一转身离开,宁清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戏谑。
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自己不知晓嘛?
夜晚,宁清窈与玉如霜、春羽正在厢房内吃饭。
玉如霜过了两月风餐露宿的日子,好不容易能安定下来,这俩日吃的颇多,她夹着一根大鸡腿问宁清窈与春羽:“你们吃不吃?”
不待宁清窈回答,玉如霜便塞进嘴里,大口吃肉道:“瞧你们俩瘦的跟竹竿似的,想来也不吃这么肥腻的东西。”
宁清窈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如霜,你若再这么吃下去,以后轻功就飞不起来了。”
“我就算吃成胖子,也是灵活的胖子。”玉如霜哼了一声,说到轻功,她忽然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最近我闲来无事,夜晚总爱翻上屋顶赏月吹风,老看见你那大伯二伯,鬼鬼祟祟地徘徊在你父亲书房前……”
宁清窈笑意微微僵了下。
只听玉如霜又问道:“你那大伯二伯,是生下来就这么鬼鬼祟祟的吗?在自家宅邸,还跟做贼一样,连着好几晚都猫着身子走来走去。”
“如霜,帮我办件事。”
“加钱!”玉如霜精神一抖擞,来活了!
“替我盯住大伯父与二伯父,另外嘛……将我父亲书房左边抽屉第三格里面的一扎卷宗,替换成这个。”宁清窈从袖中拿出一卷纸轴。
“好。”玉如霜摊开手心。
宁清窈往她手心塞了五两白银。
玉如霜眼前一亮,风一般闪现出厢房,跃上屋顶,麻溜地去办事。
第二日。
宁清窈前脚刚去府衙交了商税,后脚回宁宅,便碰到了在院子里等她的宁慧与程氏。
“姑母与二伯母。”
“今日我们二人得了闲空,便想来你这里讨一杯茶水喝。”程氏说话时还得意地扶了下鬓发,与昨日热络关怀的态度截然不同。
而宁慧眼中也仿佛掺杂着一丝若有似无得冷笑。
“好啊。”宁清窈提起石桌上的茶壶,正欲给二人倒水时,程氏按住她的手,说道,“侄女啊,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我们还是去厢房里面关上门,一边喝茶一边说话呗。”
这是要,出招了。
无妨,宁清窈会见招拆招。
程氏自作聪明地补了一句:“不然有些话在这里说,被别人听到,可就对侄女处境不利了哟。”
呵呵,宁清窈带宁慧与程氏走进厢房,命春羽关上门。
春羽奉上茶后站在旁侧。
昨夜办完事回来有些犯困的玉如霜正环抱长刀,坐在房梁上悬着一条腿打盹儿。
一直没说话的宁慧,慢慢用茶盖撇去水沫,抿了一口,再以长辈的口吻叹了声道:“侄女做错了事,我这当姑母的难免要指出来,免得看你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宁清窈嘴角掠过一丝快到看不清的哂笑,摆出虚心态度:“侄女何错之有?姑母但说无妨。”
程氏看宁清窈如此好的态度,便觉着今日敲诈她的事情,十有八九稳了,说不定还能多薅点。
“好,既然你诚心请教,那我便说了。”宁慧笑容里掺着长辈的问责,“侄女,你怎么能偷税漏税呢?这可是要坐牢流放的大罪呢。”
宁清窈喝茶的手一顿,微笑着放下杯盏:“姑母怎么知道我偷税漏税呢?”
程氏听的脸色不太自然,宁慧却神色自然,单刀直入:“侄女就没发现,你商税账单少了一页吗?账单少了一页,所交纳的总额,必然会少交一页的税。如何不算偷税漏税呢?”
“哦,就这啊?”宁清窈口吻不甚在意。
“什么叫就这?”程氏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