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冷，你穿
第二天我是被孟晴的尖叫声吵醒的。
我睡得不太好，梦里都被蒋时川钻了空，男人贴在我脸旁边，边笑边道：“晚安吻。”
我好几次被吓醒，一时分不清现实和做梦，蒋时川实在像是男鬼，我在心里暗骂。
昨夜孟晴又一直在屋子里捣鼓，一会儿烫头发一会儿护肤，十一点我们都还没熄灯，我忍无可忍下床关灯，她尖叫着要和我打起来。
我扯住她手腕，语气僵硬：“别逼我动手。”
她没忘记我学过跆拳道这件事，顿时泄气挣扎开，老实关灯上床。
睡得本来就晚，睡眠质量又差，我窝着一肚子火爬起床，孟晴的化妆品乱摆在地上，我随意披上外套，穿着拖鞋就去推门。
屋外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孟晴正逮着一个实习生训话，被骂的小女孩扎麻花辫，低着头脸颊两侧泛红，她老老实实挨骂不吱声。
我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手臂支起耳朵听孟晴说话。
大早上还没有架起摄像机，加上没几个人起床，昨晚她在我这边碰一鼻子灰，她装也不装，找着机会就开始宣泄。
“你有病吧！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不知道导演招你来干嘛的，一天到晚来混饭吃吗？倒个水还这么烫，想要烫死我是不是，你倒就算了，拿也拿不住，烫伤我手怎么办？！以后我画不了画谁负责，你搞笑来的吧！”
孟晴声音放大，夹杂十分的怒气，我目光稍移，就看见地上的漱口杯，上面还贴着“孟晴专属”字样的贴纸，大清早的孟晴就开始使唤实习生给她接热水漱口，这是把真人秀当作千金过家家了？
山区水质差，也没有热水可用，冬天的确难熬，但犯不着这样矫情，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去麻烦实习生做什么，更何况接多热水不可以倒掉再混冷水吗。
我厌蠢症犯了。
我正要开口，又见她拽住实习生的两条辫子，骂咧咧道：“土死了，导演都什么眼光，就你这样的实习生一抓可是一大把，怎么就选上你这样的了。”
“呸，笨手笨脚就算了，什么也做不好，现在就把你开了！”
孟晴的小臂已经扬起来，当即一巴掌就要扑上去，她语气里也满是嫌弃，越说越过分，实在是听不下去，我也不再忍耐，当即拽住她小臂。
实习生身子一颤，忐忑等待带着呼啸而来的风的巴掌，她闭上眼，眼皮都在打战，但是好一会儿那一巴掌都没有落在她脸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眯着眼偷摸看面前人的动静。
嚣张跋扈的孟晴被一只手拉住，她顺着那只手去找手的主人，赫然看见网上名声不太好的宋清渔。
女人刚刚睡醒，眼里还有些朦胧，头发乱糟糟披在身后，实习生赶紧蹲下身把杯子捡起来放在旁边木桌上。
面前的实习生手脚利落，做完后她又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偷偷瞟我两眼，像是角落的小仓鼠，被我逮到目光时身子一颤，头更加低，几乎要埋到胸前。
孟晴被我遏住动作，她回头看是我，冷哼一声回头继续骂实习生：“你躲什么！没张嘴不会道歉吗？”
我手指一紧，孟晴小臂上的肉从我指缝溢出，孟晴痛得龇牙咧嘴，她的注意力都挪到我身上，她像个疯子，脚在地上胡乱蹬：“你帮她干什么，你们都合伙一起来欺负我是吧，我现在就要叫人了！”
“你松手！我要叫人来了！”孟晴见我不搭理她，声音一下放大，几乎要闹到所有人面前，我甩开她手，冷眼道：“安分点，别人都还在睡觉。”
现在离天亮还要一段时间，实习生显然是来准备摄影装备的，好巧不巧被孟晴抓去当苦力，孟晴眯着眼睛往四周瞟，愤恨：“我又不傻我还能不知道吗。”
她一点也不肯认错，我招呼实习生快走，小姑娘诺诺看我一眼，又看孟晴在瞪她，又把她埋回胸前，我气得牙痒痒。
我们三个人尴尬架在这里，一阵冷吹吹过，灌进我衣领里冻得我一颤，实习生看样子穿得就单薄，她就草草穿了件衬衫，这年头小孩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实习生打了一个喷嚏，我松开手脱下外套丢给她，实习生还不解看我一眼，我摆摆手示意她快走，这次她终于看懂我脸色，撒腿就跑走了，只留下地上一滩水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孟晴的怨气还没有发撒完，她似乎还想逮着实习生骂，一副泼妇架势。
我咬唇，忍者脾气道：“真人秀你还让实习生帮你做事？被拍到出事的可不是我，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别以为没有机子你的所作所为就没人知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
监控我并不确定都分布在哪里，这些话我是用来吓唬她的不错，孟晴果不其然被我吓一跳，她咬牙去拿杯子，潇洒离开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已经没有困意，刚刚的疲倦被她一闹彻底消散。
我思绪还没有回笼，没有太多心思和她吵架，更何况闹大了刚刚的实习生可不好逃脱，日后让孟晴道歉的机会多了去了。
我没想到这一切都被蒋时川看见了，我是在回头去叠被子时，才见他从柱子后走出来，他的头发也乱糟糟，手里握着漱口杯，嘴里还叼着牙刷。
让我睡不好的罪魁祸首终于露面，我生怕自己还在做梦，掐一把自己胳膊，我才终于意识到这就是现实。
蒋时川看我诡异动作皱起眉头，他嘴边还有泡泡，看来是没有接水就开始刷牙。
我捏着眉心，脑袋昏沉沉痛，耳边已经有门打开的声音，这里的房间都是统一木门，打开时发出古老的嘎吱声，我没说话，浑身被冷气包裹，指尖一片冰凉。
我裹紧领子，准备回屋子，蒋时川赫然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想还给他，却被他捏住肩，他嘴里还有泡泡，说话都含糊：“冷，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