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苦情鸳鸯
我想把我的手从蒋韫然的魔爪中抽出来，但他力气太大，攥得我生痛。
外面的声控灯因为长久的安静熄灭了，而后又伴随着他的声音亮起来。
灯亮的一刹那，我看见蒋韫然的眼眶很红，他一身的烟味，颓靡意味很明显，
“你说实话，是不是你陷害她。”
他怪罪我那天让他看好戏，我打心里由衷觉得好笑，我看着他眼睛，把他萎靡的样子收入眼底，细细品尝。
“蒋韫然，你别太好笑了，要是你心里有底，你会大雨天跑来我这里问我吗。”
我另一只手的指尖怼他胸口，指着心脏的位置发问。
蒋韫然的表象顿时被我撕破，他再也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他已然有发疯的前奏。
蒋韫然的眼里，我依旧是那个以前跟着他跑，对他言听计从的妹妹。
我永远喜欢他，永远可以被他轻松甩掉，永远是在他青春期里没有姓名的pnE，他轻视着我。
我再也无法忍让，对他的厌恶明晃晃写在脸上。
“滚开。”我说。
他却不放手，还是死死捏着我手腕，一副要硬闯进屋子的模样。
我倒吸一口气，另一只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我再次重复：“滚开。”
蒋韫然瞪着我，似乎要还手，但很快被另一道男声震住。
是蒋时川。
他从刚刚的小板凳上起身，分神来我这边，蒋韫然被他这么一吼，下意识松开拉扯我的手。
蒋时川把我拦在身后，我只能踮起脚，从他的肩膀处往外看。
蒋韫然上下扫视我们一番，很快脸色变得难看，他最先看见的就是蒋时川裤子上的水痕。
他更没想到兄弟俩会在这里见面，宋清渔什么时候和蒋时川这么熟悉了？
他蠕动嘴唇半天，却说不出话。
蒋时川只是笑着，手往外指了指：“好走不送。”
蒋韫然不是听人话的狗，他木然看着我们，我生怕要一直这样僵持，电话声终于把蒋韫然唤醒。
他开的外放，声音很大。
那边是女人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很熟悉的腔调，居然又是孟晴。
我听见她喊着：“韫然，求求你来陪我，好痛啊……韫然我好痛。”
果不其然是白月光，她一哭，蒋韫然立马慌神，先前的麻木不堪似乎只是假象，他的着急太真切。
他急忙问，我和蒋时川则站在一边，看他们到底还要演哪一出琼瑶戏。
孟晴一见蒋韫然愿意搭理她，哭声更大，甚至几次我怀疑她要哭背气过去，心都一紧。
孟晴断断续续道：“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我自残了。”
“好痛，韫然，你快来陪陪我吧。”
好家伙，孟晴这一发赌上她的所有了，我都头皮发麻，她也是狠，这样都下得了手。
蒋韫然的眼里蒙上一层灰，不再与我们纠缠，慌张就去按电梯下楼。
看他紧张样子，现在就是要去找孟晴了。
我笑笑，正要回厅时蒋时川牵住我衣摆，他眼里的探究很强烈。
他挑起眉头看我，又往外看了一眼。
他张嘴，没有说出声，但我分明读懂了他的意思。
“装的。”
他的意思是。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看看，外面的雨声逐渐小了，我心一狠，抓起钥匙跟着蒋时川出去了。
蒋韫然的车是银白色，在车流里很显眼，但雨天路滑，交通情况不乐观，好几次差点跟丢。
左拐右拐我们才发现蒋韫然走的是小路，目的地就是这附近房价最高的公寓，离蒋宅距离不远。
估摸着是蒋韫然动用自己小金库给人家买的房，他倒也是舍得，我一整咋舌。
蒋韫然没料到我们会跟着他走，共处一个电梯时他搓着手，眼神牢牢盯着上面的字数图标。
感觉他要是可以，都想直接跳上十四楼了。
我在心里吐槽，蒋时川则淡然看着前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孟晴家的门开着，她穿一条白裙，窝在沙发里。
白色的裙摆上满是骇人的血迹，像是玫瑰花盛开在裙摆。
蒋韫然三步并两步，径直冲向她，我当然知道私闯民房不是好事，但是算一算，孟晴是蒋韫然的心肝宝贝，蒋时川是蒋韫然的哥哥，我是蒋韫然的表妹……这样算下来也还是亲戚。
因此我胆子也大起来，跟着蒋时川往里去。
房间黑蒙蒙的，只有沙发旁一盏小灯亮着，孟晴此时已经把手缠上蒋韫然的脖颈，闹得对方衣领都是血色。
我有点头昏，这场面太诡异。
孟晴看我们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转瞬即逝，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心里的疑团愈发浓厚。
我不信她，刚刚情况太紧急，我下意识也担忧上了，但是孟晴这样的利己主义怎么会狠得下心对自己动手，以前她用小刀割到指头都要哭丧半天，哪里会说割腕就割腕。
蒋韫然光顾着安慰她，柔声细语着哄：“我原谅你了，我没有不要你，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他已经把孟晴打横抱起，孟晴的一只手往下垂，血珠顺着雪白手臂一点一点往下滚落。
我上前几步，顿时眼神一冷。
这里没有浓厚刺鼻的血腥味，这血远远看逼真，细看就太浓稠，反而像什么酱汁。
孟晴躲避着我的眼睛，把整张脸埋进蒋韫然的颈窝，他也配合轰我们走。
孟晴的呢喃声我还勉强可以听见：“韫然哥哥，你要我的对不对，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是宋清渔逼我……”
说着两滴清泪又往下滚，烧得蒋韫然的胸口火辣辣痛。
他后悔得不行，早知道早点原谅了，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琢磨半天，闹成现在这样子。
他们上演一出苦情鸳鸯的戏码，我则往厕所走了一趟，打开垃圾桶的盒子，里面赫然一包还残留液体的血包露出来。
孟晴真是心大，藏也不会藏。
我走出去，蒋韫然正要把人抱走，我拉住孟晴好的那只手，顶着蒋韫道的冷眼呵呵一笑。
“自己去厕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