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是么?”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指甲,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我记得刚刚还有人想划花我的脸。”
“陈欢,我是赵爷的人,煜哥都只叫人扇我几个巴掌,你敢动我脸试试,赵爷一定不会放过你。”她激动的抬头想造出警告我的气势,无奈给葛泽煜的人死死按着,只能费力的仰着头说,伸脖子蹬腿的样子活像只王八。
我冷笑了一声,“你动我的时候都说了我要毁了,我的后台不可能会为了一个被毁了的人兴师问罪,同样的处境,不同的是被处决的人是你,你就搬赵爷来压我。你看我怕吗?”
她见我是铁了心要跟她算这笔账,唬不住我,默不作声的装了两秒乖,葛泽煜手下的人问我要怎么处理她的时候,她回头咬了抓着她的那人一口那人痛的松手,她抓着空气就跑,想出去呼救。
救命才喊了一个字,就给人捂住嘴一把掳回了安全通道。
她刚刚咬抓她的人绝对是下了狠嘴,本来那人估计还有几分怜香惜玉的,被她这么一咬,凶相毕露,拽回来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她打趴在地上。
孙姐从我两对话一下听出了她就是今晚算计我的人,再加上刚刚我被葛泽煜抱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她也看到了,串联起来一想,也能想出个七七八八。
她扫了蒋颖芝一眼,“今晚就是她找人弄的你?”
“恩。”我点头。
葛泽煜手下的人很会察言观色,见孙姐这一说,朝我点头哈腰,“嫂子,这女的还跟你有过节?要不要叫兄弟划了她这张脸?”
混黑道的人心狠手辣,对女的也是不会手软的那种。
蒋颖芝一听他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惊恐的一把扑到我脚边,“陈欢,哦不,欢姐,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该算计到你头上,我只是觉得赵爷已经年过半百,不想跟个臭老头子,我想往上爬,所以才想方设法接近的煜哥,还有今晚的事我只是露面出头而已,其实真正出谋划策的是赵小姐啊。”
“赵梦溪?”
“对,就是她,都是她出的主意,流浪汉都是她找的,跟我没关系啊,我知道错了,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放我这一次行不行,我才二十一,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就是靠这张脸吃饭的,我不能没了这张脸啊,求你只要你放过我一次,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听你的差遣。”
她趴在我腿上一边哭一边求饶,眼泪和嘴里的血混合着落到我鞋上,葛泽煜的人立马上来拽她,她不松,直接胳膊上给她踹了一脚,骨头咔擦一声的声响特别明显,他们半点没有怜惜的意思,估计是揣骨折了她的手,走廊里是她撕心裂肺的叫,他们立马拿东西堵住她的嘴,把她拖往后面。
叫我嫂子的那人挺有意思的,长相很有辨识度,不是特别俊,是很有味道的那种长相,有几分像郑中基,痞雅痞雅的感觉,他从口袋摸出一把匕首,练手似得在手里耍了一圈,“嫂子,别听她的瞎几把喊,她现在跟你求情说以后给你当你做马,你要真心软放了她,回头得了机会铁定反咬你一口,这种货色我见多了,不能心软。”
他一边说一边耍着手里的刀,那意思只要我一开口他马上就能把她给办了。
孙姐一下被他逗笑了,“你看的还挺明白。”
“这点分明能力都没有的话咋出来混社会。”
孙姐被他逗得不行,打趣了一句,“这小伙子还挺有意思,啥时候混累了,来找姐姐,姐养你,我就喜欢你这种会明辨是非的小伙子。”
那小伙说话老成,轮到说这种事,顿时给孙姐打趣的脸一红,特憨,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让女的养那成什么了。”
我和孙姐都被他的反应逗得不行,我摆了摆手,我说划脸就算了。
我这话一落下,那小伙子和蒋颖芝皆露出极大反应,他是不赞同,蒋颖芝则是眼前一亮,以为我心软是要放了她的意思。
看到她唰的一喜的脸色,我冷冷勾了勾唇,“包厢里那两个流浪汉还在吧?我向来主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得嘞,马上就去办。”那小伙得令立马挥手,一行人拽着蒋颖芝直接往楼上走。
蒋颖芝见来真的,被捂着嘴发不出声,像只疯狗一样乱动乱撞,挣扎了半天,见自己逃不过了,最后才放弃了挣扎,跟死了一样,任由那些人拽着上去,我永远都忘不了,经过我身边时,她盯着我的那双眸,全是血丝,猩红猩红的,里面是浓浓的化不开的仇怨。
跟孙姐回雅座的时候,她拧眉看了我一眼,“你没看到她刚才的眼神吗?那女的戾气太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留她的脸是给她留了重头再来的资本,万一哪天她要再爬起来了,逮到机会第一个咬的就会是你,你不一下毁了她,把她拍死在烂泥里,留下是个祸患。”
我走到雅座坐下来,点了一打烈酒,孙姐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明白,“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就默许了,划了她的脸就是直接毁了她这个人,但是今晚她给我上了一课。”
“如果今晚葛泽煜稍来晚一步,我往后的生活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是她让我深切认知到了,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在费尽心机的往金字塔尖尖的方向爬。只要一天没站上顶端,就一天不能怠倦和松懈,不然后面人只要有机会就会把你踩下万丈深渊,摔碎的骨头都不给剩。”
孙姐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愣了愣,过了半天才缓过来,脸上有动容,声音低了几分,“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不听,现在吃亏了总算知道开窍了?”
酒正好端上来,她直接端了两杯递我手里,“想明白就好,我不是希望你爬的高,攀上当官的或者多牛逼的人物给我长脸,是这圈子里容不下不无欲无求的女人,争了,未来可能荣华富贵数之不尽,不争,只有粉身碎骨,你没得选择。”
高浓度的烈酒我两全是一口饮尽,说这话的时候,孙姐嗓子哑了。
我想起之前听圈子里资历老的一个姐妹说过,孙姐年轻的时候跟过一个香港的富商,当时也是个人物,跺跺脚商圈都会震上三震的那种,为博孙姐一笑还买下一栋楼孙姐生日当天大楼灯光全开,爱心形状的中间是紫色的霓虹灯在中间拼凑出的孙姐的名字。
浪漫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这么大手笔制造的浪漫,有几个女人扛得住。
后来她动了情,怀孕三个月的时候,被正房带着人找上门,后来的结果大家估计也猜的出一二。
那富商和他太太貌合神离,纵然没感情,但家族间的商业联姻,对那种男人来讲维系婚姻的不是感情,是利益。
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孙姐下面被塞了酒瓶,浑身是血床单染红一片,他太太就在门外,他都没质问一句,只让人赶紧把人送医院。
孩子最后没保住,那男的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让手下送了一套在港的房产,当是补偿和封口费,一条孩子的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拿钱就能抵消的。
当然也有人说拿套房子还不好,有的黑心的屁都没有不说,打胎费都不会出,遇到这样的我只能说,是你瞎啊。
你要图钱,铁定是等人家死命往你身上砸了钱,才能算着对等的给点回应,你要图感情,你不把人家人品有没有责任心摸清楚,就肚子里种上了,你不该谁该。
那种渣男也就是没遇到厉害的女人,不死也叫他跟着掉层皮。
但凡孙姐当初有现在百分之一的清醒,不那么被动把期望全放在男人身上,动点手段和脑筋和那正房斗一斗都不可能落到那结果。
我看了一眼孙姐突然沉默下来的脸,知道她肯定是想到这事了,想把话题引到别处,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动静,跟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天哪,有人跳楼了!”
我下意识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抹黑闪过去,等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外往下一看,地上的人已经一动不动,猩红的血流了一地,他是背过去的看不清脸,我吓懵了。
“赶紧报警啊,出人命了。”
有人喊了一声,才把我叫回了魂,我想到葛泽煜在楼上,惊慌失措的掏出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沈寰九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楼下已经传来警车的动静,蓝红闪烁的灯光在街上格外扎眼。
那些车子有序停成一排,直接把赌场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在场的人见状哪敢逗留,全往后门跑了。
寸步不离跟着我们的两人上来对我说,“嫂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先送你们出去吧。”
我摇头,叫他们先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嫂子,煜哥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跟煜哥身边好多年的人,什么场面没跟他去过,在这场子里出不了事,倒是上面那么乱,你们两还在这呆着一会别上面下来人了,拿你们做挟持就不好了。”
我见他两这么笃定的跟我打包票,才跟着他们下楼,刚出门口,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一群穿制服的警察已经封锁了这个场子,正挨个排查跑出去的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在他们最中间摘了眼镜的沈寰九。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同样发现了我的存在,隔着慌乱的人群,朝我投来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我怔了怔,下一秒就转移视线避开了跟他的对视,谁知道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他领着两个人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葛泽煜手下的人都在这看着呢,我一点瓜葛都不想再跟他扯上,立马后退了几步,却见他步子更快,拦住了我的去路,还抢在我前面开了口,“这里有一点事情想陈小姐配合接受调查一下。”
我拧着眉头扫了他一眼,“我没什么事情能帮上你的,还是找别人吧。
“不,人家指名是你。”
“什么?”
他手下的人沉声开口,“我们的人在后面垃圾箱边上找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被流浪汉侵犯大出血,送去医院抢救之前,人家指名道姓说是你找的人,麻烦你留下一会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我顿时明白他口中的人是蒋颖芝。
我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前脚刚收拾完她,后脚场子里就出了事正好给她遇上条子的人,我沉声说,我今晚一直跟我姐妹在一起,根本没见过他口中说的人。
我死不承认,那人不是经常跟在沈寰九身边的那个手下,应该是局里的,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跟沈寰九认识,见我不配合,拿出手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拷我。
我身后的人立马站出来把我挡在身后。
“怎么着?要造反?”那警官一挥手直接招来身后一群条子靠过来,将我们包围在中间。
沈寰九靠在一边警车旁边,似笑非笑看着我,狭长的凤眼在霓虹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的闪烁着眸光,“陈小姐或许可以跟我求个情,指不定我心情好了,可以给你通融一下。”
他语气太轻佻,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警服他身上的那种匪气给我感觉简直跟葛泽煜不相上下,我冷下声刚打算拒绝,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力道拽着我向后,跟着我的后背立马贴上一道宽阔的胸膛。
“我的女人,还沦落不到要白道的人来通融。”
他的声音太有磁性,就连他身上的味道都那么有辨识度,我惊喜抬头就看到葛泽煜那种棱角分明的脸,在好几辆警车强烈的车灯笼罩下,像会发光一样,显得俊美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