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晓月脑子有些乱。
她故意让何鸿志发现自己,将她抓进衙门,就是为了将自己在江南的事放出风去。
虽说这些都是计划好的,但今日丞相的出现是个意外。
他的每个问题,阮晓月都仔细琢磨过方敢作答,深怕说错了话,耽误了大事。
鹤安点了点头:“阮晓月,你那银子本就是打算提供给逆党的,现在却说何知府抢了这批银子,理由实在牵强。”
阮晓月正失神,忽的被身后之人撞了下方回过神来。
抬头,便看那男子手心里,画着阮家银票的印章。
他怎么会有这印章,他到底想暗示什么?
她从未拿过阮家的银子,银票一事也是随口胡说的,接下来的谎话该怎么编。
见她如此,何鸿志以为她怕了:“阮姑娘,你想找裴冲的心思下官明白,但你也不可随意污蔑好人呐。”
“下官身居知府之位,缉拿逆贼乃分内之事,你就算有怨,也不该枉顾法理,更何况,你是丞相大人的妻妹,更该有大义之心。”
阮晓月心如擂鼓。
她刚说银子被何鸿志抢了时,丞相大人并未说别的,难不成,是想让她咬死这一点?
她不由又看向何鸿志的随从,迟疑了片刻道:“大人,民女不敢撒谎,那银子的确是被知府大人夺了,大人一搜便知。”
“你你你……你真是执迷不悟,本官家境虽不比阮家,但也算有些家财,岂会因才失德?”
话到这个份上,阮晓月只能咬死这一点:“丞相大人,阮家钱庄的银票上均有印信私章,并设有暗纹记录存银日期,只需找出银票,一查便知。”
“哦?”鹤安意外:“阮家还有这样手段,竟连我都不知。”
“即如此,何大人怎么看呐?”
何鸿志:“丞相大人,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听凭一个罪妇之言便要搜查衙门和本官的府邸,传出去,实在有损官家威严。”
“更何况,区区两百万两银子,于我何家而言,还不至于吃相如此难看。”
季凌川:“是吗,何家这么有钱,那何大人更不用害怕了,正好借机一查,还大人清白。”
何鸿志:“……”
鹤安面露为难:“此事本相也是头疼的很,她虽是阮家二房所出,但毕竟也姓阮,相府也难以撇清关系。如今人找到,银子却不见了,若传回京中,此事不好向皇上解释。”
“她即招认,是大人拿了这银子,本官空口向皇上解释,何大人,你觉得皇上会信吗?”
何鸿志被问的哑口无言。
但也绝不能让鹤安搜府,银子就在衙门后院他的房间内,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万一真如阮晓月所言,那银票上有时间印记,那便是万万对不上的。
鹤安安抚道:“何大人不必担心,本相相信你,但这流程,还是不能避免。”
“来人呐……”
“等等。”何鸿志出言阻止:“大人真要为一个罪妇所言,不顾同袍之情?”
“你我既同朝为官,那就更该知道,阻拦彻查逆党一事,该当何罪?”
直到此刻,何鸿志终于发现,这件事上,自己当是被摆了一道。
何鸿志一声令下,府衙差役挡在门口。
“丞相大人,本官知这罪妇是您的妻妹,大人费心想帮她开脱也是情理之中,但以此冤枉下官,将我拉下水,便是不义之举,恕下官实在不能受此无中生有的污蔑。”
鹤安看着外面十几个差役:“依何大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啊?”
季凌川抖搂着翘起来的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好戏,这个何鸿志啊,表面看着城府挺深,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