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女儿之后,长孙太傅也希望她学问过人,不输男儿,请了许多西席来授课。
见姜琮月如此精通学问,他们还以为她也同样出生于一个专善教育的书香世家。却没想到她的成长过程,这……根本没有人支持她学习啊!
可即便是这样的环境,她也奋力拼自己挣扎出来了。
长孙太傅看她的目光肃然起敬。
“好好,那就劳烦姜小姐了。”他满口都是感激,“有了这本书,兴许造船大业还能往前推进不少。老夫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亲眼看见大船下海,为我大周开疆拓土,陛下成万世之君。”
即便对那位陛下心有芥蒂,可姜琮月看见长孙太傅如此热忱的样子,还是难免被他打动。
“既然这样,那便商定了,元宵过后就请姜小姐来算学馆。”
终于把此事商定了,长孙太傅一脸的欣慰快足,吃力地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长孙青燕见了便赶紧上手去扶他。
“爹,您慢点儿。”
长孙太傅的腿脚看着不太好,被女儿扶了一把,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并不当回事儿,对女儿说:“多年的老毛病了,你也别太过担心了。”
长孙青燕仍然皱眉,似乎责怪他太过兴奋之下不注意腿脚,长孙太傅笑呵呵的,回头看见姜琮月似乎也很关注的样子,随口道:
“这是从前在火场留下的伤,好不了,让姜小姐见笑了。”
姜琮月心念一动,想起了听到的那些传闻。
据说长孙太傅曾经在火场里把皇帝救了出来,师生情谊,堪比父子。
若说皇帝能全权信任谁,也就只有这位太傅了。
姜琮月的目光由此沉了沉。
可是如今那位多疑暴戾的陛下,真的还能和长孙太傅毫无分歧吗?
在回家的马车上,长孙太傅一直投入地翻着一本书。
长孙青燕阻止道:“爹,这车上颠簸,你这样看,仔细对眼睛不好!”
长孙太傅笑呵呵的:“不过一小会子,怕什么?”
长孙青燕更无奈了,这人是个书痴,对性命还是荣华富贵均不在意,不然也不能冒着性命危险,跑进火场去救陛下了。
在他眼里当年的陛下并不是什么皇子,而仅仅只是自己的学生。
她摇了摇头说:“馆长那边怎么说的?”
算学馆馆长与他不同,此人只是个精通钻研权术之人,肯定不会对什么人才感兴趣。
长孙太傅也十分习以为常:“我叫他一块儿来的,不然陛下总以为我和薛家勾缠在一起了。”
长孙青燕看着父亲,叹了口气。
固然最醉心学术也不问是非,可父亲对陛下的心态摸得极准。
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学生,从屁大点就开始教他。陛下心里想什么,他看都不用看,就明白。
陛下早就对武将世家起了防备之心了,偏偏西北征战频繁,一直要用到薛家,薛家的地位居高不下。陛下心里……很是不安啊。
他们谁也不站,也是谁也不能站。
若是让陛下发现连他认为最亲近的长孙太傅都和薛家私下里有了交情,只怕陛下会很是动怒。
端看,父亲这次如何平衡了。
夜里来薛家的宾总算陆续散了。
姜琮月送走了女宾,见男宾那边还在饮酒。薛成琰今日招待人似乎饮了不少酒,她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先吩咐厨房备下了葛花解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