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移蛊

    永乐宫。

    晏杪和沈如期裴漾三人脱了鞋坐在榻上,就着窗外的雨景下棋聊天。

    今天是个阴雨天,风吹得很是凉爽。

    裴漾整日闷在宫中,最开心的就是和晏杪在一块,今天又有沈如期陪她说话,她高兴了一整天。

    直到吃了晚饭,殿内烛火逐渐亮起,裴漾才打着呵欠睡去。

    晏杪待裴漾睡熟,内室伺候的人也都退下后,拿出了准备好的眠蛊。

    她在裴漾身边坐下,看沈如期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银针丝线等物。

    二人对视一眼,晏杪伸出皓白手腕递给沈如期。

    沈如期犹豫片刻,握住她的手腕,将准备好的丝线缠在她和裴漾手腕上。

    再拿出银针分别在她们二人手腕上轻轻一扎。

    一滴血珠从二人手腕溢出,沿着相连丝线朝着对方而去。

    沈如期将眠蛊打开,一只米粒大小,如同珍珠萤火的蛊虫闻到血味,飞到晏杪手腕上。

    眠蛊是一种良性的蛊虫,可以作为许多蛊的引子。

    被晏杪血唤醒的蛊虫,如萤火不停的闪烁着,吸引着裴漾体内蛊虫。

    晏杪再次看到裴漾手腕肌肤下鼓动起来,不多时,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虫被眠虫吸引而出,顺着已经被血染红的丝线往晏杪手腕飞快爬来!

    沈如期见此场景冷汗直冒。

    在南疆那些时日,她跟着师姑学习了不少关于蛊的知识,包括如何移蛊,为的就是这一日。

    她向师姑请教的很细致,师姑很喜欢她这个师侄,对她算是倾囊相授,只是时间紧迫,她学的还不算多。

    只能将如何移蛊一遍遍练习。

    哪怕已经将师姑所教和嘱托烂熟于心,在见到晏杪被蛊虫啃噬疼痛的神色,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移蛊不比第一次种蛊悄无声息,裴漾基本没有任何感觉,移蛊会承受她没有承受过的疼痛。

    晏杪怕沈如期太过担心,尽量隐忍着,蛊虫顺着手腕进入她的血肉时是有些疼,但也还在她忍受的范围。

    眠虫看那些金色小虫都已经被移到了晏杪身上,它最后一个进入晏杪的手腕,封住了伤口。

    在眠虫进入手腕中后,晏杪感受到的疼痛立即消失,那些躁动的金色小虫也安静下来。

    晏杪伸手抹去手腕血痕,没有半点伤口痕迹。

    沈如期抓着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又拿出银针探了探蛊虫,这些蛊虫比待在裴漾体内要安静许多。

    移蛊比沈如期想象的还要顺利。

    晏杪和裴漾血缘稀薄,但裴漾对晏杪的亲近信任仅次于贵妃,没有任何的抵触。

    顺利的让沈如期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道:“这蛊,好似更喜欢你一些。”

    晏杪呼出一口气,问:“何意?”

    沈如期道:“它们很安静,不止是因为那只眠虫,而是你的血肉它们更喜欢,所以才能蛊惑住它们,那只眠虫表现的也是。”

    “师姑同我说过,有些人的体质就是比较招蛊虫喜欢,这让蛊虫在他们身上也有不同的效果。”

    晏杪苦笑:“这算是好事吗?”

    沈如期摇头,捏着袖子给她擦去额上冷汗,握住她的手道:“目前这蛊在你身体里,情况应该要比裴漾稍微好些,蛊是一种寄生物,师姑说有些蛊不想宿主死亡,会尽量保住宿主的命。”

    晏杪道:“但我这个蛊是来索命的,不是保命的。”

    沈如期沉吟道:“有眠蛊在,或许好些。”

    这话多少是有些在安慰晏杪,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她必须要尽快为晏杪找到解蛊方法。

    只是这移蛊只能移一次,不说移出来会直接要晏杪的命,便是这蛊对晏杪的喜欢程度,也不会再轻易出来。

    晏杪目光看向裴漾,她睡得正香,呼吸比起方才平缓了许多,脸色也泛着健康的红晕。

    沈如期在熏香中加了些安眠的药草,裴漾又嗜睡,这会是真是雷打不动,能让她一觉睡到大早上。

    沈如期又仔细的给她把了脉,确定现在她体内已经没有蛊虫,晏杪才完全松了口气。

    蛊虫取出后,裴漾就感了一场小风寒。

    没两日,她的风寒就好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比起之前精神了许多。

    就连贵妃都看出裴漾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母女俩都归功晏杪,是因为她陪着,裴漾心情好些了,所以精神头也跟着好起来了。

    见此,晏杪也跟着高兴。

    这最令她担心的事解决了,心里总算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了。

    沈如期在宫中跟着住了两日就出宫去了,她没有回到沈家,而是去找陈中流,给晏杪找解蛊的法子。

    晏杪像是没事人一样陪着裴漾在宫中。

    未免太子那边太早看出什么,晏杪还是充当了裴漾的老师,陪着她看书写字,勤拙堂那边就暂时不去了,反正裴漾一个月能去上三五回都算不错了。

    这一日,晏杪陪着裴漾写了几行字,就有些忍不住困意,撑着脑袋在桌上瞌睡。

    朦胧间,她手中的书被人抽走,她立即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幽深墨瞳。

    这时,裴漾还在她耳边笑,“阿杪现在比我还爱打瞌睡了,这才刚用了早饭不久,就瞌睡起来。”

    “那是你太难教了罢。”裴铉拿着书轻拍了下裴漾脑袋,“你让阿杪累着了,还笑话她。”

    裴漾捂着脑袋,“天地良心,可真没有,我怎么舍得累着阿杪。”

    裴铉见晏杪呆愣的望着自己,拿着书在她面前轻轻一扇,“数日未见,阿杪是不认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