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为了那个位置
晏杪有许久没有见到裴铉，他乍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世子表兄。”
晏杪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倦意的唤他。
少女带着鼻音的沙沙声音，还有这般慵懒困倦的姿态是裴铉少见的。
数日不见，她似乎也同之前有些不同了。
裴铉望着晏杪，眼含笑意揶揄，“看来阿杪同阿漾在一块待久了，也被她染上瞌睡虫了。”
裴漾吐舌道：“阿铉，你可别什么都赖我，这入了夏，天气闷热，容易惹人犯困罢。”
裴铉见裴漾一脸精神，新奇道：“你为什么这么精神？”
按照往常，裴漾这会还在赖床，不睡到日上三竿不罢休。
“我哪天不精神？”裴漾笔下龙飞凤舞，对于裴铉说她犯懒可不愿意承认。
裴铉凑过去看了眼她的字，还是如从前般不忍睹视。
他看桌上有不少字帖，都是晏杪给裴漾找的，还有她自己写的范本。
裴铉拿起晏杪写的范本，翻看了几页，对晏杪道：“阿杪，你辛苦了。”
教裴漾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他以前可没少教她。
“阿铉，你回来就是为了奚落我？”裴漾一扔笔，叉着腰佯装发怒。
裴铉微一挑眉，倒也哄着她。
他和裴铮不同，裴铮会和裴漾不断磨嘴皮，惹怒裴漾才甘心，他点到即止，回头还能哄的裴漾不记他的仇。
这也是为什么裴漾对裴铉印象最好，一看见裴铮就张牙舞爪。
晏杪接过福绫奉上的茶，喝了几口醒了醒神，才道：“世子表兄不是在梧州么？怎么回来了？”
如今裴铉已经是郡王，在梧州有自己的府邸。
裴铉：“想念祖母和你们了，便回来瞧瞧。”
说着，他目光在晏杪身上一扫，道：“阿杪，这几日可是劳累了？”
晏杪喝茶的动作一顿，拿着裴漾方才的话道：“就是天热，容易犯困。”
福绫在一旁道：“我给姑娘和公主做了些消暑的汤水，待饭后可喝些。”
晏杪笑着应下，“我想喝梅子饮，不知道有没有？”
福绫柔声道：“有的，姑娘想喝什么都有。”
裴铉若有所思的在她脸上打量片刻，道：“我从梧州带了不少特产回来，也不知你和阿漾喜不喜欢。”
晏杪道：“表兄给我们的，我们自然喜欢。”
她和裴漾都不是挑食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奇怪的吃食即可。
裴铉又道：“如果觉得京城太热，不如去梧州避暑。”
梧州地界偏西北一带，和边关几座州城较为靠近，却恰好处在较为丰饶的一块地界，冬暖夏凉。
皇帝将这么好一块封地给了裴铉，算是对他极为疼爱了。
晏杪道：“京城其实也不算很热，就是我比较怕热。”
京城夏季短，冬季长，最热的时节是七月下旬和八月下旬，其他时候算不得很热。
晏杪怕冷怕热，尤其从裴漾身上移蛊后的这几日，总是心口发闷，身上也总是觉得热，但手脚却是冰冷的。
怕被身边人瞧出什么来，她都尽量不让冬至她们触碰到她。
裴铉能回来，贵妃很是高兴，中午一块吃饭时拉着他说了许多话。
问得最多的就是裴铉是否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没有，便要为他相看。
现在让贵妃操心的就是裴漾还有裴铉的婚事。
这一儿一孙都是她一手带大的，能操心的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不过裴铉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就是让她操心也没有操心多少。
便是他一开始不愿意去梧州，现在也在梧州落脚。
现在提到亲事，裴铉倒是沉默下来。
“你也不小了，上回陛下给皇子皇孙们赐婚，你不在场，若是你在，陛下恐也要为你赐婚。”
贵妃道：“祖母给你瞧瞧？若是京城的姑娘不喜欢，那边找梧州的，这样离本家也近。”
贵妃絮絮叨叨的同裴铉说着话，裴铉正在看着窗外。
晏杪和裴漾在院子中踢毽子，晏杪能骑马拉弓射箭，但因腿伤的缘故，毽子却总是踢不好。
但她很有耐心，哪怕踢不好也不气馁焦躁，总是不紧不慢的，等裴漾踢了许多个才会轮到她，她便也站在一边数着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乖。
裴铉嘴角动了动，在贵妃唤了他好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
“孙儿暂时还不想成亲。”裴铉道：“祖母劳累了，孙儿的亲事再缓缓吧。”
贵妃道：“缓缓？再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你就要及冠了，你父亲在你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你。”
说到裴铉父亲，二人均沉默下来。
须臾，裴铉看了眼窗外，听着两位小姑娘的笑声，道：“孙儿听说阿杪已经和阿铄退亲。”
贵妃顿了顿，也看向窗外，她似乎看穿裴铉的心思，叹了声道：“阿铉，你是为此回来的吧？”
当初裴铉不愿意去梧州，可不只是为了她和裴漾。
裴铉不承认也不否认。
贵妃见他不答，又道：“他们是退亲了，但......”
贵妃不知道该如何同裴铉说这件事，裴铉虽然是她嫡亲的孙儿，但这事是不好透露的，就连裴漾都不知情。
裴铉垂下眼睑，手指摩挲着杯沿，将眼中所有情绪全都遮住，“是阿杪有其他的人选，是么？”
贵妃又是一叹，“阿铉，这世上这么多女子，你再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良久，裴铉抬眸看向贵妃，眼中只余一片深沉的寂静：“这世上女子再多，孙儿喜欢的只有一人。”
离开之前，裴铉说了一句让贵妃无法答上来的话。
“祖母，为什么您可以为阿杪选他，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是因为我不是叔父的儿子吗？”
贵妃从来不觉得自己偏心任何一个孩子。
她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孙儿，都有着不同的考量。
让阿铮和阿杪定亲，最大的原因，确实是为了那个位置。
若是皇帝三年前没有对晏清亭说义晏家女为后的话，阿杪的这门亲事，她一定会选择阿铉，为此，她还曾试探过阿杪的心意。
这孩子，总是首选考虑家族，因为皇帝已经做出了承诺，或者说已经对她下了旨意，她必须是皇后，所以她不会想什么如果。
如果未来的皇帝是裴铉，那么即便她喜欢的是其他人，她也一定会为了晏家坐上皇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