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凤族付出了所有爱与温柔的神明,却被凤族吞噬神躯。
羽嘉第一次感到生气,也正是这一次她彻底爆发成了暴戾、傲慢的神明。
她想要惩罚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便在涅槃的身躯上降下了神谕。
凡吞噬过神躯的凤族将受到噬神的诅咒,诅咒祸及后代,永不休止。
这时候,她的想法变了。
她想看看凤族在诅咒的折磨下究竟会不会醒悟,认识到长久以来的错。
所以她涅槃了,但受朽和神躯被吞噬的影响,实力大打折扣。
或许是曾经的岁月孤独了太久,涅槃后她离开了丹穴山,四处游玩。
最后让她感兴趣的,就是界果小世界。
不过距离降下诅咒过了数万年,凤族不但没有醒悟,对她的情感从惧怕变成了极度的厌恶。
甚至毁了她留下来的仅剩的两份温柔。
一份是从心脏中诞生的凤霓花。
她的狠心显露在表面,内心终究还是不舍,留下了这么一处诅咒的解药。
可惜凤族不明白、不珍惜,这份温柔最终只剩下了江引尘这一朵堕化后的凤殇花。
另一份,则是枝杈挂满命羽笼罩着山巅的凤栖树。
每日都有凤族用心头血进行祈祷,他们的血里面全是对羽嘉的厌恶、谩骂,不管他们祈祷多久,这份温柔都不会苏醒。
只有心中有对神明澄澈的喜爱与敬仰,才能唤醒这份温柔。
阿蓝成功将其唤醒,见到了凤栖树里的羽嘉。
可惜的是,她心里的情感并不属于羽嘉,而是属于江粼月。
到头来,羽嘉还是孤独的神明。
羽嘉在黑暗中保持同一个动作站了许久。
后像是在心底做出了什么决定,终于抬头迎上阿蓝复杂的目光。
“你是一只特别的小小鸟。”
“神明的温柔笼罩在你的周身,你的心里也有着对那位神明的爱。”
说着,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这是羡慕呢。”
“或许……正如当初所言,我本就不适合做一位神明。”
“如果我不是神就好了。”
不是神的话,或许就不用活得这么痛苦。
只用做一只普通的小鸟,无拘无束地翱翔。
“你是来获取传承的吧?”她进入正题。
缓慢转身,一手抚上凤栖树的树干。
身子前倾,额头抵在树干上,闭上了眼。
在漆黑的空间中,像是两个可怜人离别前的依偎。
“传承……都给你吧。”
“都给我?”阿蓝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都给你。”
“你是数万年来第一只进入凤栖树中的小小鸟,也是最后一只。”
“从你过后,上界将再无丹穴山,再无凤栖树。”
“这处空间受我神力的影响,时间流逝与外界略有不同,正适合修炼。”
阿蓝不懂她上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刚才那一句正合她意。
能提升实力,正是她来此处的目的。
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羽嘉收回贴着凤栖树树干的手,在空中舞出一个弧度。
受她牵引,凤栖树摇晃着枝杈,命羽剧烈抖动。
一片独一无二的冰蓝色命羽掉下来悬在半空中。
是阿蓝的命羽。
稍后,树干溢出缤纷的流光注入命羽中。
命羽抖动一下,浑身散发出同样的光辉,照亮一方空间。
一声嘹亮的鸣叫后,命羽悠悠飘到阿蓝跟前。
阿蓝抬手,接过。
命羽凝出一只巨大的蓝色凤鸟,正是她的真形虚影。
虚影张开翅膀将她包裹。
受到传承的影响,阿蓝的神魂进入命羽中,开始属于她的试炼。
闭上眼,安静地躺在虚影的怀抱中。
跟前的羽嘉见一切顺利,又抬头望了眼凤栖树。
金色的眸中映入璀璨的命羽。
“在离开之前,我们再最后陪伴一次彼此吧。”
身后的尾羽上翘,形成半圆将她包裹住。
她面露微笑,蜷着身子躺下去。
身子微斜,脑袋靠在树干上。
簌簌——
凤栖树的枝杈也向她的方向倾斜,用命羽散发的光辉点亮她最后的时光。
——
现实中的丹穴山,宫殿。
羽嘉坐在神座上,一手抵着额头,遮住半边下压的眉毛。
天性爱干净的鸟儿,此刻浑身狼狈不堪。
衣裳布满脏臭的黑泥或血渍,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打理。
她很累,很生气。
偏偏这时候脑海里不停出现那个家伙的哭声。
“没完没了,吵死了……”
“吵死了!”
她咬着牙,发脾气似的打出一道神力,殿内所有凤族瞬间被神力波及。
以往,她的发泄能轻易让凤族七窍流血、濒临死亡。
可现在,仅仅只是让凤族后退几步,闷声咳嗽几声。
她的神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弱,对于凤族来说,她失去了神的实力,失去了所有威严。
各长老此次前来,正是查实她是否已经无法构成威胁。
在他们眼中,现在的羽嘉只是个发脾气的恶劣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