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顾不上换衣服,我披上羽绒服就冲出了门。
“入江,你这是要走吗?”“不是说要等我们回来?”凭着模糊的记忆摸索着返回了教堂之中,迎面碰上相携往回赶的凌里咲与星。
“对不起,”我没有停留,也不会停留,“我有急事,办完之后和你们解释!”
门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我拉上拉链,把来不及脱下的伴郎服遮住,一头扎进了雪中。
幸好距离不算太远,等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扶住门大口呼吸时,脸上已满是汗水。
“砰砰砰。”和体力一起燃尽的还有耐心,按下门铃后我无法忍受伴着恼人的音乐声等待,于是毫不气的拍打着大门。
“入江先生。”在第二波手掌即将落于木门时,向内敞开的门间隙露出了女人的身影。
“占卜师回来了?”我越过她向院内张望,空荡荡的院落景致和上次并无差别。
“没错,我已经告诉大人您将来访,所以他此刻正在屋内——”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我紧盯着她的回答,恨不得撬开对方的嘴一探究竟。
“是的,我为您带路。”
“我知道在哪,谢谢你。”说话间,我已经迈出有一段距离,跑过满是风铃的走廊,我的心忐忑又不安。
“喂,占卜师。”待人的基本礼貌好像也在跑来时被落在了路边,我嚣张的推开门。
熟悉的男人和暖桌融为一体,上半身披着棉被他手中捧着正冒着热气的杯子,此刻正舒舒服服的看着电视。
“怎么了?入江龙一。”他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漫不经心的抬眼打量着狼狈的我。
“我有事情要问你。”拂去肩头的雪,我三两步走上前,脱去臃肿的外衣正坐在男人对面。
“占卜未来是付费业务。”男人卸下棉被,艰难的从暖桌中抽出腿,起身为我倒来一杯热茶。
“不是未来,”我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手触到温暖的杯壁,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指尖微微发麻,“是过去的事。”
“过去?”对面的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有关怀表的事情?”
“所以,你救下了三个女孩?”他把胳膊支在暖桌上,“这不挺好的吗?”
“你怎么——”下意识的反问说了一半,我这才想起眼前这人不能用常识来衡量。
“那么你应该能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吧。”我皱着眉看向偷瞄着电视节目的占卜师。
“你是指,被抹去存在的那位?”虽然她毫不在意的态度令人生厌,但这并不妨碍他精准的捕捉到我心中所想。
“对,她是谁?我为什么会忘记她?”比如说现在,仅是思考有关那人的存在,从身体各处席卷而来的悲伤就会把我蚕食殆尽。
我无法忍受这份情绪,也无法容忍未知的存在。
“我知道,”男人抛去了懒散,关上了电视,挺直脊背面向我,“但在此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入江龙一,在今年的第一场雪到现在为止的这段时间,你过的开心吗?”
“开心,”男人的眼睛似乎能穿透我的躯壳直抵灵魂,我喃喃的吐出心里话,“能救下她们真是太好了,即使过程不是一帆风顺,但结局是好的。”
“那些难忘的回忆我大概会终生铭记吧”
“所以我很幸福,想和大家一起这样生活下去。”
“保持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对你也是对她们而言。”占卜师满意的点点头,如此评价道。
“但是,”我握紧了拳头,“有个人她不在了,我能感受到。”
“离我最近,一直陪着我的,我不应该忘记的那个人……”好逊,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说着说着好像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啊,如果被凛看到了,她大概会慌张的问我发生了什么吧
“凛?”久违的音节跃动于舌尖,我不断的重复着这个陌生却应该无比熟悉的名字,“凛、凛?凛!”
“凛是谁?”好像揪住了真相的一根细线,紧紧的抓住对面人的胳膊,我近乎恳求的问道。
“是你想知道的那个女孩,”对方叹了口气,笃定的向我伸出手,“怀表有带来吧。”
闻言,我扑向被扔在一侧的羽绒服,飞速的从内侧口袋里取出怀表,自从上次留下电话号码后,我一直贴身带着它。
“那个女孩是叫凛对吗?她是谁?”她和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不记得她?她现在在哪?千万个疑问在察觉到占卜师的动作后堵在了嘴边。
男人从我手中接过怀表后,双掌把怀表牢牢裹于手心,片刻后,他指缝间透出几丝金光,同一时刻背后响起风铃声,耳边似有暖风掠过源源不断的朝男人手中汇聚。
当一切异变结束后,在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后,他提起恢复原样的怀表,把背面对准了我。
本该光滑的金属表背上,歪歪扭扭的刻着的正是我的字迹。
去救凛
“她是你本该真正去救下的绝望少女,”占卜师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室内回荡,“是从小就一直没变,从不考虑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