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皱眉道:“你知道开了这扇门意味着什么吗?”

    裴朔道:“本王得过花豆疹!”

    就这一句话,门被朝里打开了。

    张卿满脸疲惫,胡子也冒了出来。

    裴朔抬脚就要进,他身后的暗十赶紧阻拦道:“爷!危险!”

    裴朔没说什么,抬脚进去了。

    暗十守在门外,娇娘等人只能继续藏在库房里。

    富登喃喃道:“没听说朔王殿下得过花豆疹呀!”

    裴贺道:“花豆疹是从匈奴传到中原的,当年三哥与匈奴对战,很可能是那时候得的!”

    站在门外的暗十,像一颗钉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里。

    裴朔那一次得花豆疹,是暗十从藏马山出来没多久。

    那时裴朔与他也不过十四岁。

    当时裴佑才两岁,良妃连得两个皇子,被宫里一些人嫉妒。

    他们母子三人每日在宫中过的战战兢兢。

    即便他们的舅舅是太尉,可宫中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方法有很多。

    裴朔为了让其他人不敢随意动他们母子,便带着暗十深入了匈奴腹地。

    两人在四面都是匈奴的城池摸索了三个月,终于摸透了他们行军图。

    两人回到大燕,便利用这份行军图替大燕赢下了多年来最盛大的一场的战役。

    也是那一场战役,让裴朔奠定了在边疆的位置。

    才会有如今赫赫战功的朔王府。

    可无人知道,在匈奴的城池里,裴朔染上了花豆疹。

    他们不敢随意透露自己的行踪,也不敢找大夫看病。

    裴朔就在一间破庙里,自己深深挨了过去。

    发热了,便不停的给自己洗凉水澡降温,同时每天不停的练剑强身。

    他不让暗十靠近,只让暗十尽量送营养丰盛的食物。

    吐了,他就继续吃,再吐了,再继续吃。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裴朔竟然好了。

    那半个月是暗十此生度过的最漫长最艰难的半个月。

    也是自此后,暗十暗暗下决心,要将自己的命交给裴朔。

    因为他值得。

    裴朔进到屋里,便被里面的艾草呛的低声咳嗽。

    还有浓浓的中药味儿。

    他走到床边,康儿小脸红扑扑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此时王太医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这孩子真的跟他长得很像,如果母妃在这里,定会惊叹不已!

    裴朔看到紧紧闭着眼睛的康儿,第一次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轻声问张卿:“这孩子怎么样了?”

    张卿一愣,他从未听过裴朔用如此温和慈爱的声音。

    裴朔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目前状况稳定,只要挨过这几日,问题应该不大!”

    裴朔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康儿的额头,虽然还有些高热,但还不算骇人。

    这时康儿睁开眼,正好看到一脸担忧的裴朔。

    他清澈的眼神盯着裴朔。

    裴朔嘴角微弯,轻声道:“你快好了,不过要努力吃饭,即便吐了,也要坚持再吃,只有身体不饿了,才有力气跟花豆疹斗争。”

    康儿会说的字还很少,但他能听懂话。

    他听了裴朔的话,眼里都是不解和疑问。

    裴朔继续解释:“你相不相信,我曾经也得过花豆疹,就是靠着吃饭有力气才活下来的。”

    康儿眨了眨眼睛。

    裴朔看到康儿的表现,一下笑了。

    张卿站在裴朔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问过娇娘康儿的身世。

    顾家的人对康儿的亲生父亲也是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