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郎陈述,他与哥哥大郎没什么本事,时常在街头骗取行人的钱财,数目不大勉强糊口,一般不愿多事便给了他们。

    那日有人以告官胁迫,让他们兄弟听命行事,先给了一笔银子,答应事后另外再给余下的银两。

    这笔银子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财迷心窍便答应下来,与烟雨楼的烟柳姑娘一同在西市做戏,诬陷武宁侯府五公子致死人命。

    后来他们的事被武宁侯府一位女眷识破,张勇来到,烟柳姑娘忽然改口是受了他们兄弟威胁。

    张勇不问青红皂白,诬陷他们是下了海捕文书的惯匪,当街提刀杀了他哥哥,他恐惧逃跑也被张勇一刀刺中。

    好在他命大死里逃生,虽然命留下了,人也是废了,他们兄弟有罪却罪不至死,要来讨还一个公道。

    “苏潜”在那里做笔录,耳边听着系统说话:

    这人竟然是被侯爷救下的!养了他这么久就等着今日,看来侯爷是个有耐心的。

    原来如此,这王二郎还真是命大,算那张勇倒霉。

    苏浅浅记下一笔,抬头透过朦胧的屏风向外看。

    这时尹尚书一拍惊堂木,询问张勇:“张勇,你身为朝廷命官,执法犯法鱼肉百姓,你可知罪?”

    张勇朝着尹尚书拱手,未定罪不着囚服,但是官袍也除下了,一身布衣少了从前威风。

    “大人,下官在巡城司恪尽职守,难免得罪些许刁民,这几人或多或少与下官有过节,串通起来诬告下官,还望大人明察!”

    张勇不急不慌,胸有成竹。

    “胡九辰告你盘剥勒索,逼他贱卖旺铺,他妻因此气闷郁郁而终,你有何话说?胡九辰买铺子卖铺子皆有牙行卷宗,此为物证。”

    尹尚书将两份契书底案拿出来,让衙役拿给张勇看。

    “大人,他贱卖铺子与下官何干?”张勇看都不看一眼,一脸无辜地问道。

    “胡九辰在经营糕饼店期间,生意兴隆,这是四邻所录证词,证人在堂下候着,此为人证。

    生意如此兴旺,胡九辰经营不过数月,为何赔本售卖铺子?你为巡城司司丞,难道不知缘由?”

    “大人,下官每日事务繁忙,哪里会在意一间小小的糕饼铺子?集市上开张关门的铺子每日不知凡几,下官如何能知道缘由?”

    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见棺材不落泪!

    胡九辰为人厚道心善,那时晚间若是剩下一些糕饼,他都送给常年在那里乞讨的小叫花。

    其中一个叫瞎狗的小叫花患有眼疾,摸出门道每日守在糕饼铺,张勇每次去勒索威胁,他都在外面听得清楚。

    他眼睛虽不好,耳力记性都极佳,只要找到此人,不怕张勇不认!

    系统这时候和苏浅浅吃瓜谈论。

    下面的胡九辰如醍醐灌顶!这声音有如天音,分明是老天派仙人点化他!

    “大人,小的经营糕饼店时,曾有一名小叫花唤瞎狗,每日游荡在铺子旁边,小的也曾赠与些糕饼,请大人找到此人,或许他能证明小的不曾诬告!”

    尹尚书心里不由称赞胡九辰果然通透,立刻命衙役去寻瞎狗。

    苏浅浅也是惊讶,这胡九辰原来也想起了这个人,或许是张勇受天谴,老天都点化受冤屈的。

    尹尚书:系统可比老天管用……

    衙役去找瞎狗,尹尚书接着审案,张林生提起妹妹便义愤填膺,他自己也亮出身上的伤。

    “犯官张勇,你在酒楼强抢民女为妾,有酒楼掌柜和伙计为证,这一桩你还有何辩驳。”

    尹尚书将昨日录好的证词拍在案上。

    “大人,那女子名为唱曲,却在曲中暗藏玄机,下官为防范大梁细作带她回衙门审问,才会被旁人误会。

    这名女子不肯认罪趁看守不备自缢而死,卷宗皆有记载,下官冤枉!”

    “你是说巡城司书吏,到你府中所书的案卷?传巡城司书吏刘兴。”

    尹尚书一拍惊堂木,张勇竟然真的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若不是早有人谋划安排,一日之内不可能查出这么多线索。

    书吏很快进来,不敢抬头看张勇,显然多年的淫威已经让他从骨子里惧怕。

    哈哈哈,这书吏可真是奸猾,竟然知道给自己留下退路保命。系统忽然哈哈大笑。

    下面的胡九辰和尹尚书都诧异。

    “刘兴,这一宗案卷,可是你所书?在何处书写,前因后果从实招来!”

    尹尚书比手,衙役将那卷宗拿给刘兴看了,刘兴哆嗦着跪倒:

    “大人明察,小吏职位低微,张大人……张勇让小吏如何书写,小吏哪敢不从。

    这卷宗是在张勇府上所书带回衙门存档,不过小吏为防上官查问,特意用了双层纸书写粘成一张,破开可见分晓。”

    尹尚书拿过那卷宗书写的案情,果然见纸张比平常的厚,原来是一页纸折叠了书写的,边缘还用糯米粘紧,割开边缘便掉出一页纸。

    尹尚书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了如何被逼迫去张勇府上,如何写了卷宗内容,那张幼娘如何被张勇凌辱后自缢。

    张勇随着尹尚书念出的话,脸色渐渐变得青白,始知是自己托大,收到消息后应该尽早逃走。

    张林生这时候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求大老爷为他妹妹申冤。

    尹尚书让张林生且稍待,又问王二郎与海捕文书上的惯匪可有干系?

    “大人哪,我们兄弟做了许多恶事不错,小的愿认罪伏法,可是张勇这狗官所说惯匪,岂是我等这般废物?

    那惯匪犯案之时,我们兄弟在何处一查便知,他分明是受人唆使,杀人灭口!”

    王二郎所说字字清晰,条理分明,可见恨毒了张勇,不知练习了多少次,势必要死死咬住张勇不放。

    “受何人唆使?为了何事杀人灭口?你们又是受何人指使诬陷武宁侯府五公子?目的何在?”

    尹尚书神色愈发严肃。

    “大人,小的们只是隔着帘幕听见一女子声音,让小的兄弟与烟柳姑娘做一场戏,使武宁侯府五公子被误以为强抢民女,致死人命百口莫辩。

    小的曾问诈死之后如何收场,那女子称自有人前来善后,没想到被识破。

    我家哥哥不敢再装下去,张勇便出来指我兄弟是惯匪,借机痛下杀手,他不是灭口是什么?”

    王二郎指着张勇:“谁是幕后之人,他必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