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雪尧说起她入过关,姜暄和顺口问了句,“雪尧,你上次入关是什么时候?”
“嗯……似乎是六岁,爷爷要给我买个精钢做的斧头才入关来。”那就是已经快十年了。
姜暄和见她提起爷爷又失落下去,心想这也难免,待会带她散散心就是了,且逝去的人也需要生者还记得他们。
二人远远看着市集没有要接近的意思,正要离开时姜暄和被一个老妪叫住,“小姐,这位小姐,买一点我的胡饼带着吃吧。”
这腔调有些意思,能听得出是大周话,但也和裘国话有些地方类似,说不准就是为了两国的人都听得懂。
姜暄和回头往她怀里的篮子敲,盖着的粗布掀开之后是几个粗糙的饼子,这样的东西她们一路也吃了不少,这会是没胃口再买。
且她的警惕也不容许她乱发善心,反而秦雪尧要掏口袋想买几个,她犹豫要不要阻止。
老妪感激地看着秦雪尧,麻利地用油纸包好,就等着跟她钱货两清。
秦雪尧数了钱递过去,拿到不算热乎的饼子,顺手揣兜里也没有要吃的意思,等二人走远了,姜暄和问她,“你怎么买了不吃?”
“我还以为姐姐会买呢,想来是不放心。”
的确如此,但姜暄和话锋一转,“也就是几文钱的事,你不吃就是。”
秦雪尧“嗯”了声,掏出那饼掰开来看,姜暄和也凑过来,“怎么了?这仿佛是玉米做的?”
“是玉米,还有些谷皮磨成的粉。”
二人沉默,这里贫民的日子不大好过啊,按理说边境好通商,生意做大了其实什么人都能来分一杯羹,不至于潦倒到吃这些。
秦雪尧看到不远处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想了想还是把饼子放回怀里。
“咱们回去吧。”
谒舍似乎是拓跋氏的私产,地处清幽不说,还有些扮相斯文的人守在各房门口,一草一木也布置得不比丞相府差。
按拓跋扈的安排,姜暄和本来是和秦雪尧住隔壁,但她坚持要两人住一起,拓跋扈也由了她。
晚间,姜暄和等秦雪尧睡熟了,坐起身去外间坐下,倒了两杯茶,不多时牧云便坐在她旁边,端起茶呷了口。
“云叔,一路可有查到什么?”
牧云看姜暄和似乎有些想法,便先让她说,“你是否察觉了什么?”
她点头,将白日在市集所见说与他,“裘国难不成有动兵的打算?怎么突然戒严?”
拓跋炎下落不明,她也不知如今裘国明面上是谁做主。
牧云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规整叠好的一摞纸条给姜暄和,“你在裘国还没有根基,我只找到了些旧时的暗哨,或许有些消息对你有用。”
姜暄和脊背马上挺直了,她明白牧云含糊过去的是什么,如今还有暗哨的只有她娘那边的势力了,只是没想到还能为他们所用。
那些纸条清一色用极小却娟秀的字写成,密密麻麻看得很是费神,但姜暄和如获至宝。
她凝眉一目十行地过了一次,将它们分成两摞,其中少些的姜暄和又看了一遍。
“如何?可有发现?”牧云能帮到她,心里是满足的,尤其是看见姜暄和有自己的想法和谋划,越发激起他身为长辈的欣慰。
姜暄和揉揉太阳穴,眼里也是满足和感激,“多谢云叔,这些可帮了我大忙了,若是云叔也看了就知道,如今裘国大体是个什么样了,如此,以后在裘国行事都要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