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指甲深深压进我颊上的肌肤，准备毁掉我艳光灼灼的脸。
我是秦依雪的婢女。
别说她掐我，毁我容，就算打死我也没人管。
最多名声染点微瑕。
而我又想继续留在她身边好照看弟弟，不敢打回去。
但我知道，不能让她毁掉我的脸。
我一直记得我爹和谢怜儿害死我娘那晚说的话——他们想用我好看的脸蛋换好处。
倘若我的脸坏了，他们能立刻弄死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悄悄练力气和身手。
我不仅比两手不沾阳春水的秦依雪力大很多，也灵敏很多。
马车内没有其他人，方便我行动。
我快速地抱头哀求，然后一边悄悄踩住她裙子一角，一边用肩膀使劲将她往马车门边撞了一下……
如果可以，我很想就此将她重重撞下马车，让她非死即伤。
但为了长远之计，我没有这么做。
我在她半边身子跌出马车之际，惊呼着“小姐小心！”，用力将她拽回车里。
因为“用力过猛”，她的头狠狠地撞在了车厢上，惹得她惨叫连连。
前面的马车夫听到动静，赶紧停下马车来看究竟。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响起一连串的声音。
“拜见太子殿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
“……”
我和秦依雪惊讶地寻找，赫然发现，长身玉立的太子此时竟在离我们三米多远的街心。
他一身黑色锦袍，墨玉绾发，看上去俊美矜贵宛如妖孽。
他平时庄严清冷，但此时脸上神色十分温润，漆黑清冷的眸子略带些好奇，语气沉缓，“你们……怎么啦？”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在秦依雪脸上停了三瞬，接着，在我脸上……流连忘返。
乍然发现太子，秦依雪欣喜若狂，神智忘了呼痛。
太子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娇羞欣喜。
等太子的目光转向我，她的脸色登时黑了。
她摆出平时清冷端庄的样子，平静地施礼回话，“禀殿下，臣女忽犯头疾，因此行差踏错，差点掉出马车，好在有惊无险，谢殿下关心！”
太子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轻启红唇，“如此孤就放心了。不过，你这婢女为何脸上有伤？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吗？如果是，尽管说来，孤替你们作主，没道理孤连自己的师妹也护不住！”
太子说完，温柔地看着秦依雪，不再看我。
恍然太子刚才注意我，不是因为我美，是因为我脸上有伤，而且，他竟然喊她“师妹”，这……是生平仅见的殊荣，其他人没有这个待遇……
秦依雪瞬间高兴起来。
她警告地斜睨了我一眼，温润地回答太子，“回禀殿下，无人欺臣女主仆，她是自己摔的。”
“嗯如此就好。来人！替孤送师妹回家，师妹保重！”
“殿下保重！”
回去的路上，秦依雪一路红着脸痴笑，没有再对付我。
回到府中，她命我在院中罚跪。
晚上，她从谢怜儿处回来，使人喊我进去，屏退众人，恶狠狠地警告我，“我爹娘已经拒绝了两位皇子，你以后老老实实做事，否则，我们立刻杖杀你！”
我恭敬地回答她，“小姐，奴婢知自知脑子愚钝，如今能过得这样好，全因小姐您宽容。
所以，除非您不要奴婢，奴婢绝不自己离开您，哪怕是给皇子做妾！
奴婢担心他们以后的王妃容不得奴婢，奴婢去了后，享不到福却得丢命。
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想活，不想死，奴婢心里最大的愿望是，您出嫁后，能将奴婢许配给姑爷身边的小厮，让奴婢一辈子跟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