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起沈秋辞便陪着沈夫人往早市去了。

    如今家中人少,总安静的叫人心慌,沈夫人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总爱热闹些,觉得有人气。

    去早市也不是为了买什么,单是看看往来行人,听听鼎沸人声,就已是极好。

    临近午时沈夫人觉得有些累了,这才肯跟着沈秋辞回去。

    二人折返回沈府,方下马车,就看见宁柏川和宁夫人在府门外站着。

    身后还跟着几名随从,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礼。

    一见到沈秋辞和沈夫人,二人就立刻迎上前来,

    先是向沈夫人周全了礼数,而后又与沈秋辞互相点头示意。

    沈秋辞瞧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名随从时不时松泛活动着手腕,想来他们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她瞥一眼立在门前的掌事家丁,微有不豫道:

    “宁将军和宁夫人是贵,怎好叫他们在门口等这么久?”

    掌事家丁直喊冤,宁柏川替他解围道:

    “主家不在,哪有登门擅自入门的道理?沈姑娘就莫要为难他了。”

    沈夫人笑着嗔怪他,“来便来,还携这些礼作甚?倒是见外。”

    自打沈夫人染了失心症后,许多人、许多事她都已经记不得了,但对于宁家这夫妻俩倒算熟悉,

    那时候沈秋虞卧床不起,沈夫人慌张之际也没个商量,多亏了宁夫人总来府上帮衬着,才陪她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这会儿宁夫人亲昵地挽着沈夫人的臂膀,道:

    “柏川才从烛阴回来,念着您老人家,这些礼都是在烛阴所见的稀罕物,捡着合您心意的特意买来。”

    说着命随从上前,向沈夫人一一展示着他们手中的礼,

    “老夫人可喜欢?”

    沈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都是好东西,最难得是你们这份心思。”

    她看向宁柏川,打趣道:“就是我瞧着都是些妇道人家的用物,你出趟远门也不惦念着点你师父,回头等他回来,肯定又要拿这事儿念叨你。”

    这话一出,除了老夫人外,在场的所有人都隐隐有些尴尬。

    末了还是沈夫人招呼起来,“人登门怎好要人家一直在门外傻站着?阿虞,快招呼柏川他们进屋说话。”

    宁夫人挽着沈夫人的臂弯,与她有说有笑地走在前头。

    沈秋辞与宁柏川则默默跟在她们身后。

    二人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待与沈夫人拉开些距离后,沈秋辞笑着对宁柏川说:

    “今日从早市回来路上碰见了中书令,他说早朝时候皇上册封了宁将军为领侍卫内大臣,官至正一品。可要恭喜宁将军了。”

    宁柏川苦笑着摇头,“何喜之有?成了内臣,手上的兵权就要全交出去,日后再不能自称武将。这次去烛阴寻皇子一事实在耽误太久,皇上抬了我这样的官职,明显是恼了我。”

    “如今这样不也很好?”

    沈秋辞冲宁夫人所在的方向微一挑眉,“你调了内职,最起码宁夫人是打从心里欢喜。日后可多些时间陪伴家人,不用上战场,也就不用让家人日日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宁将军以为这不算喜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