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霍祁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个子不高,肚子不小,将自己吃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三丈开外都分不清前头杵着的是个人还是个墩。

    其貌不扬也倒罢了,偏他人品也差得出奇。

    日日流连赌场与烟花之地,几年前还因为强抢民女一事被人告了御状,

    要不是皇后出面调和,又给了受辱的民女一大笔银子作补偿,他那儿子说不定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吃牢饭呢。

    见宁柏川沉默不语,霍祁自顾自道:

    “从前沈将军救了我全家性命,对我也有大恩,如今也是我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

    我儿大义,未婚娶便要了沈姑娘,也愿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这俩家要是结了亲,从今往后沈家那母女俩也算是有靠了。”

    若换作从前,宁柏川听了霍祁这席话,就算不与他拳脚相向,少不得也要破口大骂他两句。

    从前沈家和丹阳侯府联姻时,霍家连在沈家出事后连对其一句问候都不曾有,

    现在眼瞧着沈家成了有利可图的香饽饽,就巴儿着凑上去,还敢大言不惭说他这是在报恩?

    这算是哪门子报恩?简直是趁火打劫!

    可而今宁柏川屈居于霍祁之下,之后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仰人鼻息的日子,

    为了家人考量,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霍祁,

    于是他只得强忍着一肚子的火气,故作平静道:

    “霍大人若是有意与沈家亲近,这些话该去向沈夫人或者沈姑娘说才是。说给宁某听,也是无甚用处。”

    “哈哈哈,宁将军这就要是赶在老夫开口之前,就想堵了老夫后头的话了不是?”霍祁皮笑肉不笑道:

    “宁将军也知道,自沈将军离世后,老夫日日公务缠身,不似你这般得空,能常去沈家走动。

    虽说两家少了往来,但老夫心里总还是念着沈家的恩情。每年沈将军祭日之际,老夫也会去祭拜。可说到底,还是不如你与沈家走得亲近。

    老夫今日邀你共进晚膳,一来是庆贺宁将军你升职新喜,二来也是想让你与沈夫人说上一说,叫两家约着吃顿便饭,两个晚辈碰碰面,有个互相了解的机会。

    我儿一表人才,又学富五车,说不准沈姑娘见了面便心生欢喜,对我儿满意得很,咱们这也算成全了一对佳话,你说是不是?”

    霍祁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宁柏川觉得无比恶心。

    宁柏川脸色青白相接,难看得紧。

    他动作生硬地别过脸去,语气冷漠道:

    “沈姑娘心气高,恐怕......”

    “恐怕什么?”霍祁沉下脸色,陡然拔高了声调道:

    “她心气再高也不过是个俏寡妇,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什么值钱货色了?我儿能瞧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

    霍祁脑子一热将心里话毫不掩饰吐露出来,惹得场面一阵尴尬。

    在察觉到宁柏川脸色微有不豫后,他立马舒展眉宇,举起酒杯来朗声笑道:

    “总之这件事老夫就托付给宁将军了。你我同僚日后相处时日还长,宁将军可万莫要让老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