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谢行渊和何尚书一道,走出公堂。

    到了僻静无人处,何尚书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谢行渊深施一礼:“王爷大恩,我何松毅记下了!”

    何尚书身为当朝二品大员,平日里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更是从来没对谁说过这样的软话。

    可今日,他说了。

    谢行渊今日的举动看起来奇奇怪怪,但其中的深意别人看不懂,他这个当事人却看懂了。

    谢行渊今日闹这么一出,是给冯国昌狠狠地敲了一记警钟。

    就是告诉冯国昌,他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他们这边,不再藏着掖着,也不再暗中找什么奸细,更不再防着谁,而是直接把这件事放到了明面上。

    当一切摆到了明面上,冯国昌再想做什么,那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要知道,如今何府还有一个大肚婆,孔妙雯可还没生呢。

    这一次他们敢在赵思敏生孩子的时候派刺来,那么下一次,他们就敢火烧何府。

    这天下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然,生活在这样的压力和恐惧之下,何府的人迟早要疯。

    而谢行渊闹了这么一出,就是故意要把何府的事情往冯国昌身上扯。

    这下,若是何府的人再出什么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冯国昌。

    在这样的境况下,冯国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孔妙雯生下孩子。

    说白了,今日这件事虽然闹得很僵硬,但是对于何府而言,却有天大的好处。

    倒不是说从此以后他们何府就不用再防备,而是防备的压力会小一些。

    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儿,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松上一松。

    如此一来,何尚书怎会不心存感激呢?

    谢行渊却很气,直接托起何尚书:“你我当年本就是忘年交,我曾尊你一声大哥。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恩不恩的。”

    “那陛下那边,你怎么应付?”说着,何尚书忧心忡忡。

    如果是冯国昌一个人自然不可怕,可难缠的是国公府有不少人在朝为官。这些人分布在朝中各个衙门之中,还有不少担任要职的。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他们借机给谢行渊使绊子,那就防不胜防了。

    而且,冯国昌还是贤贵妃的亲哥哥,姑且算是皇亲国戚。

    他受了欺负,贤贵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贤贵妃身边育有六皇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往深了想,六皇子以后也有可能要继承皇位。

    这样的话,谢行渊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相对于何尚书的忧心忡忡,谢行渊却是云淡风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哦对了,你那孙子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我那孙儿一切都好。当时多亏崔大夫护得严实,没让我那小孙儿伤到一星半点儿。我们何家全家对崔大夫,不胜感激……”

    何尚书正说得激动,就听谢行渊说道:“错了。”

    “什么错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谢行渊更正道:“不是托我的福,是托崔大夫的福。这句话,你说错了。”

    听完,何尚书没好气地看了谢行渊一眼,心道,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给我纠错呢?

    有那时间,想想自己那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吧。

    谢行渊才不想这些,只一味纠正道:“刚刚的话,你重新说。你不是托我的福,是托崔大夫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