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个时辰之内,病情何以急转直下至此?
心中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令她眉头紧锁。
目光再次聚焦于沈婧清身上,她发现那张哭泣中的脸庞,竟隐隐约约透露出中毒的迹象,苍白中透着不自然的青紫。
一旁的宋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也似有所觉察。
她轻启朱唇,对一旁的贴身侍女梨蕊低语数句,后者闻言先是惊讶,随即快步离开,行动之间透出一股不言而喻的紧迫感。
须臾之间,一群健壮的婆子迅速集结,将寿安堂围得风雨不透,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苏妈妈震惊之余,满面的不解与慌乱。
“夫人……您这是……”
话语未尽,语气已带上了几分试探。
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宋氏手段非凡,即便是老夫人尚且清醒时,她在宋氏面前亦不敢造次。
而今老夫人昏迷未醒,她的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及家人招来无妄之灾。
宋氏的目光犹如利剑,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几个丫鬟在这凛冽的目光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气氛压抑至极。
沈婧清的哭声,在这份凝重之中,似乎也弱了下去,变得微不可闻。
正当局势紧绷之际,原本应召而来的大夫,却比平时迟到了许多,这无疑加剧了屋内的焦虑。
“我母亲半夜时尚且安然无恙,一觉醒来却成了这副模样,请大夫务必要仔细检查,找出病因。”
宋氏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字字掷地有声。
大夫闻声连忙趋近床边,甫一探视,便心知情况危急,暗自懊恼不已。
在豪门大院的深闺之中,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手段,老夫人此番症状,分明指向中毒,万一自己言语有失,不慎卷入这等是非,招牌名声受损事小,恐怕连性命也难以保全!一念及此,大夫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
“这,老夫人这……”
大夫的语速忽快忽慢,声音中夹杂着明显的颤抖,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挣扎着挤出喉咙。
宋氏面色凝重,目光锐利如鹰,直接打断了大夫的支吾,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还请大夫直言相告,老夫人是否遭逢了急症的侵袭?”
面对宋氏的直接询问,大夫急忙清了喉,嗓音中仍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夫人年事已高,加之近日精神上受到了不小的惊扰……”
“我明白了。”
宋氏轻轻抬起手,动作优雅却坚决,中断了大夫的话,话语中蕴含着不容反驳的决断,“请大夫移步外室开具药方吧。”
沈婧清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圆溜溜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心中不禁呐喊:“这是何意?连最基本的诊脉都没有进行!”
确凿无疑,在沈婧清看来,老夫人所遭受的并非病痛,而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毒害。
目送大夫随梨蕊离去的身影,沈婧清那肉嘟嘟的小嘴不禁撅起,满腹狐疑。
“夫人,这……”
苏妈妈迟疑着走上前,眉宇间拧成一团,声音中透露着不平,“大夫还未给老夫人把过脉啊。”
如何能让大夫就这样轻易离开?在苏妈妈眼中,这分明是对老夫人生命的轻视与漠视,不满的情绪让她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严厉起来。
“细说一遍,老夫人发病之前,究竟食用或饮用了什么。”
宋氏端坐在椅中,面色冷峻,语气不容置疑。
苏妈妈面色微显苍白,声音细微,似有千斤重:“您的意思是,老夫人的情况……与饮食有关?”
“苏妈妈,你伺候老夫人多年,尽管时有让人不悦之处,但我深知你的忠诚,相信你不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对老夫人不利。”
宋氏下巴微抬,示意苏妈妈看向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脸色阴郁。
“看看她的脸色,哪像是单纯的疾病所能导致的?”
苏妈妈闻言,沉默了下来,心中波澜起伏。
此时的老夫人,脸色已由最初的青灰渐渐转为沉暗,情况愈发危急。
“这,这该如何是好!”
苏妈妈终是忍不住,情感爆发,冲至床畔,拍打着被褥,痛哭失声,“老夫人啊,究竟是哪个狠心肠的对你下此毒手!”
沈婧清内心思忖,除了寿安堂内部之人,还会有谁有这样的机会和动机?
宋氏任由苏妈妈悲泣良久,这才冷冷发话:“苏妈妈,现在,请你务必告诉我,老夫人今日确切地摄入了哪些食物或是饮品。”
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同时也暗示着事情绝非表面那样简单。
苏妈妈深思许久,眸光忽而一闪,猛然转身,目光如炬,直指蜷缩于角落的沈婧清,眼神中交织着愤怒与决然:“原来是你搞的鬼!”
自从寿安堂风波之后,沈婧清的情绪从起初的嚎啕大哭转为低泣,最终默默无言地缩成一团,显得异常脆弱。
沈婧清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沈婧清,那稍纵即逝的恐慌神情,在她看来就是最明显的线索。
此刻,沈婧清瘦削的脸庞布满了惊恐后的无助,她拼命地摇头,声音颤抖:“不,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
她崩溃般地大哭,声嘶力竭:“苏妈妈,您真的误会我了!”
宋氏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沈婧清,这个女孩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由于与林娴霜的过往恩怨,宋氏对沈婧清本就没什么好感,交集甚少。
然而,即便如此,几度的擦肩而过,也让她对沈婧清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
如今的沈婧清,和以前那个瘦弱、总是哭个不停的小婴儿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氏觉得,有些孩子天生就聪明非凡,甚至仿佛一生下来就知道很多事情,就好比沈婧清那样。
但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奇迹竟然会接二连三地在同一户人家发生。
而且,在沈婧清搬到寿安堂之前,也没表现出比同龄孩子更聪明的样子。
似乎是自从林娴霜被卖之后,沈婧清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行为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特别是上次,她抱着自己的腿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