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怎么说话呢!”祝蓉在一旁出声道。
苏建国脸上的尴尬涨红明显消退了些,露出笑容,不甚介意道:
“没事,没事……”
“就算人家真没本事,你也回家说,当人面说多伤自尊!以后让人一家三口还怎么在纺织厂这屁点大的地方混。”
说得好!
看苏建国那张红到发青的脸,夏怀夕不由得掩嘴偷笑,暗地里偷偷冲对面竖了个大拇指。
同样听到点儿对话的众人,也有看不惯苏建国这一家子为人的。
脑袋凑到一块儿不由得小声嬉笑议论起来。
身后,王菊是万般听不得别人议论自己家的不是。
哪管对方是谁,又是什么身份,骂起祝家人和骂其他邻居别无二样,嘴臭得很。
只不过骂了没一会儿就被苏建国捂住了嘴巴,生怕就这么彻底的醉了祝家。
“祝老爷子,大家见谅,她是乡下来的,没读过书,说话有些粗俗,我回去肯定骂她……”
“行了,你不用在我这儿解释这个。”祝老爷子抬了抬手,有些不耐,“先说说你们围堵在人小夏大夫家门口干什么吧?”
紧跟着笑看向夏怀夕,道:“小夏,怎么样?房子整得不错吧?你谢奶奶费了不少心思,晚上你也别做饭了,直接到隔壁来吃!”
“哎!好!”夏怀夕甜甜回应着。
说完,她则转看向苏建国一家,“苏主任苏夫人,你们快说话呀,你们总是这样堵在这儿,大家该误会了。”
王菊被丈夫侧耳解释后了,早就心里一凉,眼下是真的躲在丈夫身后瑟瑟发抖,哪敢再说什么。
“额……这个,是误会,都是误会,孩子们刚认识,玩着玩着闹了点别扭。”苏建国说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真是听信了魏爱玲的鬼话,都能进祝家吃饭的人,哪是什么普通人!
“误会?刚才听你说话的气势,不像是什么误会,倒更像是上门找茬儿呀?”祝卿好不嫌事大,又补了一句。
听得苏建国就差急哭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听说我儿子不懂事把人孩子弄伤了,实在是气坏,一时心急,这语气才重了一些。
绝没有找事儿的意思!小夏大夫是吧?果然人好,不计前嫌还把我老婆儿子请进屋里聊天做,我这哪还有生气的道理啊!”
“是啊!祝爷爷,我和苏主任夫人聊得很开心,他们没欺负我,只是和我商量赔偿的问题,我不想要,大嫂说二柱又伤了头又伤了眼睛的,非得给200当作赔偿,还求着我签下字据,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说话间,二柱听见自己名字,迈着小短腿从门背后探出脑袋,见是祝老爷子,甜甜叫着跑了过去。
祝老爷子抱过孩子,看见孩子的模样,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微微颔首,微怒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应该收下,孩子这么小,还伤得都是脑袋脸,这要是出个好歹,我看200都不止!”
抬眼看向苏建国的方向,又是不悦,“怎么,你这个当主任的,不肯赔钱,嫌贵?我前天碰见你们厂厂长还在酒店吃自助餐,你应该也不至于没这个钱吧?”
“不不不,一点儿也不贵!不贵,虽然养三个孩子实在费钱,但该赔多少就赔多少,绝不让小夏大夫和孩子寒心。”
“苏建国……”王菊着急地扯了扯苏建国的皮夹克。
这可是200块钱,又不是两分两厘的,怎么还能真给!
“祝爷爷你看,这是大嫂和我签的,他们会在两个月内将钱送来给我,苏主任夫妻俩既然能住在这儿这么久,这人品想来应当也是有保障的,对吧?”
“那肯定,肯定……”
苏建国擦着额头的冷汗,随后又冲妻子使了使眼色,暗示对方闭嘴。
“这么看来,你们夫妻俩倒还算明事理,对了,你叫什么?”祝老爷子逗弄着二柱,连头也没抬。
可苏建国却像是中了大奖似的,一脸惊喜地将自己的名字再次报了上去。
祝老爷子又问了几个几个问题,没一会儿便抬抬手要回去休息。
着老爷子都要回去了,苏建国自然是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转身也要回家。
“哎!苏主任,你们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送来?”夏怀夕抿笑问道。
“没有……”
“后天,后天就送来。”苏建国捂住妻子要说话的嘴,赶紧赔笑道。
“那行吧,只不过后天我不在家,不如你白天你派人送到中医诊所去吧?大晚上送到我家来,怕是不方便。”
“行,行…….”
说着继续往反方向离开,却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苏建国忍着不耐烦,继续问道:“小夏大夫,这是还有什么事吗?”
夏怀夕又是咧嘴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嫂子和孩子在我这儿做,本是应该多准备点零嘴的,可是……没想到我这个零嘴停招嫂子和孩子喜欢,竟然全部吃光了。”
“这样吧,孩子们没舍得吃,剩下也挺多的,不如让嫂子都带回去吧!”
围观人群还没散去,还都是厂里的老熟人,苏建国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摸遍全身口袋,凑了凑了5块钱,塞进夏怀夕手中,“小夏大夫,就当是我们买的,剩下的也不用给了,留给孩子吧。”
说完,涨红着脸狠狠冲妻子骂了句“丢人”,迅速离开,消失在转角处。
夏怀夕看着手里的钱,颇为满意,抱起二柱,又招呼了大柱。
“大柱二柱,走,我们去给祝爷爷买好吃的!”
……
职工楼四楼。
苏建国气呼呼地返回家中,一屁股坐在柔软沙发上,倒水放东西的声音更是充斥了不满。
“爸,怎么了?”
苏招娣刚给洗干净的乌黑长发抹上头油,就听见外头砰砰作响的声响,还以为是贼,出来一看竟是父亲在发脾气,不禁疑惑。
正巧,王菊抱着儿子,气喘吁吁也到了家。
苏建国斜眼瞥了一眼,重重放下手中的陶瓷水杯,语气不甚好地大声道:“怎么了?问你妈怎么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丢人!还败家!”
说完,又是气冲冲地起身回了卧室。
“嘿!哪里丢人了,这就是那肥婆下的套!你就知道我和儿子败家闹事,那我们娘俩被人关在房里威胁的时候,你怎么不早点来!”
“你个死鬼,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们娘俩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