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贤妃未能争过纯惠贵妃,只做了太子嫔,自是心有不甘。

    入东宫后她使过不少手段陷害纯惠贵妃,后者自然也会进行反击。

    贤妃一心想着把庶妃之位抢过来,可惜直到文宗帝登基都还未能如愿。

    不过在此之前,她争的就不再是庶妃之位,仇恨积累下她想要的已经是命。

    因为她无法再孕,而纯惠贵妃有一双儿女傍身,她在位分上再也没机会超越。

    两人从出阁前一直斗到东宫,再到后宫,恩怨早已无法解,今日之事便是个证明。

    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她的贴身大宫女,都不敢吱声,生怕会激怒于她。

    贤妃一拳砸在桌案上,“那个贱人害本宫被陛下厌弃,禁足宫中,如今定然是在庆祝。”

    斗了这么多年,她倒是很了解纯惠贵妃,此时的凤羽宫中,确实比平常要热闹些。

    纯惠贵妃的母族不便在后宫久留,上午已回去,但有一人却不受此规定的束缚。

    那便是她如今的弟妹,丹阳长公主,俩人正有说有笑,说的还正是贤妃之事。

    长公主上午没赶上看好戏,但对当时的情况已知晓的差不多,乐得看贤妃的笑话。

    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皇后如今是越发怯懦了,贵妃这般忤逆,她都不敢发怒。”

    纯惠贵妃得意洋洋,“皇后怯弱,太子羸弱,太子妃无嗣,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长公主哂笑,“贵妃可真是信任本宫,连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宣之于口。”

    纯惠贵妃刚才的话,就差将“夺嫡”二字言明,若没足够的信任,又怎敢当面说?

    纯惠贵妃笑道:“驸马虽是尚长公主,但谁是本宫的自己人,本宫还是分得清。”

    丹阳长公主自小便与敬仁皇后不合,以至于也不喜她生的两个儿子。

    第一任驸马死后,她将曾有家室的林天佐抬进了公主府,与左相府交好。

    因此连带着与纯惠贵妃母子的关系也日渐融洽,甚至无视她最为在意的嫡庶。

    比起太子登基,如今她更希望晋王夺嫡,这些年也没少在暗中帮着他筹谋。

    “贵妃都分得清,偏偏有些人……”长公主说着拧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悦。

    纯惠贵妃安抚她,“驸马性子从小便是如此,过于执拗,还请长公主多担待些。”

    “好在驸马大多数时候还是会顺着本宫,只偶尔耍些小性子,本宫权当是闺房之乐。”

    长公主这么劝着自己,脸色便好看了些,纯惠贵妃赶紧换了个话茬,哄她高兴。

    ***

    翌日。

    大年初二。

    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墨昭华与楚玄迟商议后决定先回户部尚书府。

    她本不想让他去,可他又想去辅国公府,不好太过厚此薄彼。

    墨韫得知御王夫妇即将亲临,不仅没有喜悦,反而一脸的不情愿。

    “御王怎也来了?他不是瞧不上老夫,因着腿脚不便,向来不喜出门么?”

    孙昌回答,“今日王妃要回娘家拜年,殿下自是该作陪,祁王也去了将军府。”

    墨韫只得起了身,“对他们皇室子弟来说,就没有什么是他们该对朝臣做的事。”

    孙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的跟在墨韫身后,去前院迎接楚玄迟夫妇。

    明明是墨昭华回娘家来拜年,结果墨韫反而还要给她行礼,心里极其的别扭。

    “父亲近来可好?”墨昭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缓步走在楚玄迟的轮椅旁。

    当着楚玄迟的面,墨韫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谢王妃关心,微臣一切安好。”

    “那就好。”墨昭华惋惜,“可惜祁王庶妃今日不能回来,否则府里可就热闹。”

    楚玄迟则捅刀子,“若是六皇弟能陪着祁王庶妃,带着皇长孙回来,那便更是好。”

    墨韫险些维持不住表情,沉下脸来,深吸了口气才道:“殿下能陪王妃回来了就好。”

    墨昭华想起一事,“对了,新岁宫宴,父亲怎离席的那般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那晚与容家兄妹离席后再回来,时间还早,可墨韫的位置却一直都空着。

    墨韫不可能告知那晚之事,“没有,只是高兴喝多了些,怕人前失态,便没回宴席。”

    一行人来到正厅,闲聊了会儿,楚玄迟不谈自己与墨昭华的事,专聊楚玄寒与墨瑶华。

    他挑起的话题,墨韫又不敢不接,片刻的工夫便觉得如坐针毡,奈何还不能走。

    墨昭华入府时没看到墨老夫人,便知她必然是卧病在床,否则岂敢不迎接楚玄迟。

    而今日回娘家,墨昭华确实也要给老夫人拜年,便起了身,准备去往颐寿堂。

    “父亲且与殿下聊吧,我去给祖母拜年,想来祖母如今的身子依旧不见好。”

    墨昭华走后,楚玄迟微微勾起了嘴角,“墨大人真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墨韫知她得文宗帝欢心,时常听文宗帝夸赞她,但他心虚,不敢居功。

    他只能如实回应,“殿下过誉了,微臣忙于公务,都是王妃的母亲教得好。”

    楚玄迟颔首,“这倒也是,王妃的生养之恩都在岳母大人那,墨大人乐得清闲。”

    “……”哪怕心中不满,墨韫却也无言以对。

    楚玄迟又道:“不对,本王说错了,墨大人还要教养庶子女,也算不得清闲。”

    “殿下,可是王妃与您说过些什么?”墨韫猜是墨昭华仗着宠爱,向楚玄迟告了状。

    “王妃与本王说的太多。”楚玄迟话锋一转,“只不过与尚书府无关,皆是辅国公府的事。”

    “……”墨韫有心想说些什么,偏生又无力反驳。

    楚玄迟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本王还得感谢墨大人。”

    “微臣惶恐。”墨韫在官场多年,善于察言观色,竟然看不出他是喜还是怒。

    “无需惶恐,这是你该得的,若非你不教养,王妃也不会这般得父皇母后的欢心。”

    “殿下,这……”墨韫现在知道楚玄迟对他不满,有意讥讽,却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