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楚玄迟与墨昭华出了御王府。

    晚宴还早的很,他们是特意此时进宫,先去给长辈们行礼问安。

    他们平日里少进宫,宫宴上又不好单独聊天,唯有提前进宫最合适。

    马车里,墨昭华正襟危坐,“夫君,萧公子与雪儿的事,你可有了想法?”

    楚玄迟眉目含笑,“目前来看,萧衍并无问题,不过雪儿还未及笄,不着急。”

    自从萧衍与沐雪嫣来盛京后,疏影便从未放弃过调查,但至今都未发现他有何问题。

    但这涉及到沐雪嫣的感情与归宿,楚玄迟更为谨慎,生怕她日后因萧衍的身份受到伤害。

    墨昭华提醒道:“雪儿的生日在夏季,及笄也快了,她既已动了心,怕是未必愿意等下去。”

    女子行完及笄礼便可议亲,若已有青梅竹马的郎君在,那可直接过三书六礼,成其好事。

    楚玄迟猛然想到一事,“昭昭怎突然提起雪儿的事了,你可莫告诉我,上午找她便是谈此事。”

    墨昭华笑着摇头,“暂时没谈,只借着给她送新岁礼物,试探了几句,小妮子红着脸不肯回应。”

    楚玄迟与她面对面坐着,朝她伸出手,“都说长嫂如母,昭昭这是真把雪儿当女儿来养了?”

    墨昭华会意的将手递给他,“雪儿身世可怜,我们不为她操心,难不成还指望着别人么?”

    这个别人,便极有可能是敌人,楚玄迟越是在意沐雪嫣,别人便越可借她来牵制住她。

    沐雪嫣初入盛京时,晋王不就打过她的主意,祁王与瑞王的举动也很可疑,好在她并未中计。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萧衍,因着他的存在,吸引了沐雪嫣的注意力,她眼中便再容不下别人。

    楚玄迟握着墨昭华的柔荑,大拇指轻轻的摩挲,“我的昭昭真好,这般心善,必有福报。”

    墨昭华这是出于私心,可不指望得什么福报,“妾身这哪是心善,妾身这是爱屋及乌。”

    “好,我是房屋,雪儿是乌鸦。”楚玄迟轻笑,“但不管如何,你们能和睦共处我很高兴。”

    墨昭华道:“妾身从未想过要针对雪儿,也相信夫君不会让妾身为难,现在这般便很好。”

    楚玄迟欣慰的叹气,“雪儿如今懂事了,我也放心了,至于婚姻大事,届时再看便是。”

    夫妻俩聊了一路,终于到了宫门口,这才打住话题,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他们与上次如出一辙,准备先去拜见文宗帝,再前往寿康宫给元德太后问安。

    文宗帝既封了玺印,便无需再去前朝,这几日都在寝宫承乾宫,享受难得的清闲。

    得知楚玄迟夫妇入宫拜见,他轻笑一声,“这老五,倒是很会偷闲,赶着宫宴来问安。”

    李图全为楚玄迟说话,“御王殿下身子不便,比起刚回京的那大半年,能这般已是不错。”

    文宗帝想到他曾经足不出户,笑容更甚了一些,“确实,可见御王妃还是有些本事。”

    说话间的工夫,楚玄迟与墨昭华便入殿来,恭敬的行礼。

    文宗帝话语温和的赐了座,随即关切的问,“老五气色瞧着还不错,身子如何了?”

    楚玄迟脸上也少了曾经的冷冽之色,“回父皇,除了腿依旧不良于行,其他皆已大好。”

    “那就好。”文宗帝安抚他,“双腿之事你也莫着急,毕竟是疑难杂症,给太医院点时间。”

    楚玄迟姿态松弛,“儿臣不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如今权当是放个长假,好好养身子。”

    “老五这是看开了?”文宗帝说着看向墨昭华,“还是朕这儿媳调教有方,改变了你的性子?”

    楚玄迟捧着文宗帝,撇清墨昭华,“王妃虽有功劳,但父皇的恩宠,才是儿臣最大的安慰。”

    文宗帝听得心花怒放,“御王妃既有功劳,便重重有赏,朕可不能亏待了朕的好儿媳。”

    他最担心的是楚玄迟功高震主,甚至是拥兵自重,威胁到他的皇位,这才刻意打压。

    如今他只是给点小恩小惠,楚玄迟便这般感恩戴德,可见并无野心,他勉强能放心下来。

    墨昭华起身盈盈一拜,“臣媳多谢父皇恩典。”

    文宗帝语出惊人,“老五趁着春假,好生休整吧,等来年可有得你忙了。”

    “这是为何?”楚玄迟心有猜测,却故意误解,“父皇可是要儿臣操练铁骑军?”

    正所谓君心难测,他若是太过了解文宗帝的心思,必会对方忌惮,又防备他。

    文宗帝道:“铁骑军你已操练好,下面的人自知如何做,是朝堂该有你一席之地。

    这正是楚玄迟心中的猜测,他表面却故作惊讶,“父皇这是要儿臣上朝?”

    文宗帝放权,便是对他放松戒备,楚玄迟知道会有这天,但没想到会这般快。

    但他不敢太高兴,兴许文宗帝只是在试探他,他得谨慎,也免得中了文宗帝的计。

    文宗帝道:“是,老五的聪慧可不只限于排兵布阵,朕相信你是文武双全,股肱之臣。”

    楚玄迟自嘲,“父皇,儿臣这般模样岂能上朝?那不是给东陵丢脸,以为我们东陵没人了?”

    “说什么胡话,朕的子女自是人中龙凤!”文宗帝反而安慰他,“你且安心,朕给你安排职务。”

    楚玄迟假意推辞,将姿态放得很低,“父皇,这可万万使不得,儿臣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妥。”

    “老五这是要抗旨?”他越是示弱,文宗帝便越放心,更加坚定要让他上朝参政的决心。

    “儿臣不敢。”楚玄迟一拱手,看似勉为其难的应下来,实则心中重重的舒了口气。

    文宗帝又看向了墨昭华,“御王妃,回去后你且劝着点老五,你的话比朕的话更管用。”

    墨昭华诚惶诚恐,“父皇言重了,臣媳又如何敢与父皇相提并论,王爷定会遵旨办事。”

    文宗帝对她的态度极为满意,转而问楚玄迟,“老五可有心仪的部门?朕也好为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