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堃看到尉迟霁月这般便头疼,不悦的道:“你又出来干什么?”

    偏生尉迟霁月还振振有词,“我不想待在后面了,左右是早晚要相见。”

    楚玄寒趁机道歉,“月儿,对不起,是本王不对,初为人父却承受丧子之痛,以至于失言。”

    “没……”尉迟霁月上次便因一句简单的道歉,已原谅了他,这次自是更甚。

    尉迟堃知她定会这般,及时打住了她的话,沉着脸提醒,“王妃慎言!”

    尉迟霁月这才收敛心思,摆出伤心模样,“王爷那日着实伤透了妾身的心。”

    楚玄寒满眼愧色,语气温柔,“本王知道,故而这几日都在为月儿准备道歉礼。”

    冷延帮腔,“王妃,主子为了给您准备礼物,甚至不惜求到了良妃娘娘跟前。”

    尉迟霁月瞬间急了,“王爷为了妾身去求母妃,那母妃岂不是要怪妾身不懂事了?”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便不好处,良妃又是文宗帝的四妃之一,她更是不敢得罪。

    楚玄寒解释,“本王不似大皇兄那般,与女人接触的多,实在不懂女子喜好,这才问母妃。”

    他看似在说明原因,实则是在告诉在场的人,他跟墨瑶华并无私情,所以不懂女人。

    “不过月儿放心,母妃也知这次是本王的错,训斥了本王一番,勒令本王早些将月儿接回去。”

    尉迟霁月听得心花怒放,“母妃当真是这般说?”

    楚玄寒点头,“是啊,母妃还提醒本王,马上就是新岁宫宴,而这是我们初次一起参加。”

    眼见着尉迟霁月又要动摇,主动跟他回祁王府,尉迟堃恨铁不成钢,连忙支开她。

    他找了个借口,“王妃的茶艺向来极好,尤其是冬雪煮茶,不知可否为老夫泡上一盏?”

    这确实是尉迟霁月难得能拿出手的雅艺,欢快的答应,“好呀,我这就去,祖父且等着。”

    待她走后,尉迟堃冷声质问,“祁王刻意提到良妃娘娘与宫宴,可是借机威胁我们?”

    “不敢。”楚玄寒为难道,“不过新岁在即,本王此次确实也必须将王妃接回府去。”

    尉迟堃脸色阴沉,眸子泛着寒色,“怎么?若非新岁在即,祁王便不想接王妃回去了?”

    楚玄寒说的冠冕堂皇,“自是也要接,但老将军若想留王妃多住几日,本王可每日来看望。”

    “哼!”尉迟堃嘴里虽冷哼了一声,但听得此话,心里其实已然舒适了一些。

    楚玄寒晓之以理,“王妃既已嫁给本王,若留在将军府过新岁,对她名声也不好。”

    尉迟堃最不喜的便是他找借口,刚才那点好感立时便消弭,“祁王还说不是在威胁?”

    楚玄寒解释,“真不是,本王只是分析利弊,诚意本王会给,道歉礼也已送去了明月居。”

    “这便够了?”尉迟堃不满,“老夫还未死,祁王便这般欺负王妃,等老夫一死,她如何立足?”

    他此生为子孙后代操碎了心,年轻时自己奋勇杀敌立下战功,后又带着尉迟长弓上战场。

    尉迟长弓那些战功,其实更多的是在他的助力才能拿下,想以此来延续尉迟家的荣宠。

    后来他回了盛京,又积极维系上下关系,拓展了人脉,也是为给尉迟长弓打下基业。

    他拼搏了一辈子,最终也只是个从二品,尉迟长弓如今却已是正三品,都是他一力促成。

    当初他虽不想让尉迟霁月嫁入王府,可既已遂了她的愿,便要让她能够坐稳主母之位。

    作为人臣,他上对得起帝王,下不负黎民,作为父亲与祖父,他也已然给足了荫庇。

    楚玄寒三言两语哄得了尉迟霁月,却始终拿不下尉迟堃,着实不知如何让他满意。

    于是便直接问他,“此事确实是本王的错,时光无法倒流,不知老将军希望本王如何做?”

    “待长弓回来再议。”尉迟堃有想法,但他要尉迟长弓在场,以免哪日他死了,楚玄寒不认账。

    正厅中就此陷入了沉默,直到尉迟霁月带着丫鬟进来,“祖父,茶来了,父亲还未回来么?”

    尉迟堃这才开口,“应该快了,辛苦王妃了。”

    与此同时,御王府主院。

    疏影进来禀告,“祁王又去了镇国将军府。”

    墨昭华笑了起来,“可算是去了,不知这次能否成功将人接回来。”

    楚玄迟笃定的道:“必定是能,毕竟他若再不去,将军府也该着急了。”

    墨昭华反应过来,“确实,唯有被休弃或和离的出嫁女,才会在娘家过新岁。”

    雾影有些不解,“如此,那祁王为何还要去接人?而不是等着将军府把人送回来?”

    楚玄迟解释,“此事本是他的错,他自是不能得罪了将军府,除非他不想借对方的势。”

    疏影语气不屑,“镇国将军年事已高,怀化大将军的兵权有限,又能帮到祁王多少?”

    在他看来,论在军中的威望,尉迟家父子俩加起来都比不上楚玄迟的只言片语。

    楚玄迟沉声道:“尉迟堃虽老,可他毕竟是从战场归来的老将,部将众多,人脉很广。”

    雾影了然,“属下懂了,将士最念旧,自是会给镇国将军面子,这才是祁王想要的助力。”

    “没错,在争权夺位一事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真正手握兵权的武将,会比文臣更有用。”

    楚玄迟自己虽从未有过夺嫡之心,但他要防着别人谋朝篡位,给东陵百姓带来祸患。

    墨昭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话语也凝重,“夫君说的那不是夺嫡,已然是谋朝篡位了。”

    楚玄迟也没否认,“一旦夺嫡失败,便自身难保,逼宫造反自然成了最后的希望。”

    “若真有那么一天,镇国将军府便要给祁王陪葬,除非他们能早点置身事外。”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便是前世的辅国公府,他们前世未助纣为虐,墨昭华也不希望他们落得那下场。

    楚玄迟沉吟一声,“这就要看尉迟堃与尉迟长弓能否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