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颐寿堂。

    墨老夫人在看过御医后,身子有了些好转。

    她从昨日起便没再卧床休息,而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起来走动。

    早上起她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直到午后才意识是刘嬷嬷没来伺候。

    于是她问搀扶着她的丫鬟,“刘嬷嬷呢?今日怎不见她来伺候老身?”

    丫鬟小喜回答,“奴婢今早起就未见到嬷嬷,还以为她向老夫人告了假。”

    墨老夫人前几日便发现刘嬷嬷不对劲,做事心不在焉,伺候的也不够尽心。

    刘嬷嬷是因着墨昭华那天回来找她问过话,怕兰如玉知道了此事,找她麻烦。

    墨老夫人不知缘由,误会了她,“这死老婆子,定然是嫌弃老身,不愿来伺候了。”

    丫鬟小翠道:“不会吧?嬷嬷昨儿个还对奴婢们耳听面命,让奴婢们要伺候好老夫人。”

    “让你们伺候好,自己却躲懒?”墨老夫人道,“赶紧让人把那婆子找来,老身要亲自问。”

    “是,老夫人。”小喜应声喊了一句,外面立刻走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洒扫丫头。

    得到小喜的吩咐后,洒扫丫头便出去寻刘嬷嬷,可惜找了许久都未能找到人。

    ***

    翌日上午,御王府后院。

    雾影出去办事,回主院时带来一封书信。

    他进书房便将书信递给了墨昭华,“王妃,有您的书信。”

    墨昭华放下毫笔,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可知是哪里来的?”

    “户部尚书府。”雾影去了自己的位子,他在书房也有专属桌椅。

    “不知是乔姨娘的来信,还是刘嬷嬷的。”墨昭华可没指望墨韫来信。

    墨韫有大事会亲自登门,比如上次为墨老夫人请御医,小事则让人传口信。

    楚玄迟看她展开了书信却没说话,只是神情稍有些凝重才问,“可是老夫人有事?”

    “没有。”墨昭华将信笺递给他,“是乔姨娘的信,刘嬷嬷从昨日起便不见踪影。”

    楚玄迟看完便让雾影将信烧毁,“应该是怕她说出墨瑶华下毒之事,被灭口了。”

    墨昭华也赞同,“墨瑶华如今自顾不暇,定是兰氏下的手,就是不知尸体在何处。”

    楚玄迟都不用多想,“她若出了府就难说,若不曾出府,便最有可能在湖里或井中。”

    墨昭华不甚在意,“若有消息,乔姨娘自会来信,若无消息也无妨,妾身又未对她做什么。”

    楚玄迟笑道:“确实,年关昭昭已够忙,又何必再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而烦心。”

    在墨昭华看来,刘嬷嬷前世助纣为虐,帮墨老夫人磋磨容清,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因此她只在看到信时有片刻报仇后的沉重感,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换了个话茬。

    “祁王既已查出真相且相信,为何还不去将祁王妃接回来?难不成要留她在将军府过新岁?”

    楚玄迟摇头,“这不可能,哪有让出嫁女在娘家过新岁的理儿,除非是被休弃或和离。”

    可尉迟霁月乃是赐婚,不可能和离,如今她并无犯七出之条,楚玄寒也不可休妻。

    墨昭华撇了撇嘴,“眼看着就到新岁了,祁王不着急,妾身都要急了。”

    楚玄迟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昭昭这般着急,可是在等着看老六的笑话?”

    墨昭华言笑晏晏,“笑话要看,同时妾身也好奇,他要如何应付祁王妃的娘家人。”

    楚玄迟想了想,“老六大概正是在为此烦恼,才没在查出真相后,即刻去将军府接人。”

    墨昭华不做多想,“罢了,妾身还忙着备礼之事,没空多想,安心等消息即可。”

    容悦及笄礼的礼物她倒是早已备好,但新岁的人情往来,需要准备的礼物比较多。

    比如宫里的太后德妃等长辈,户部尚书府和辅国公府两个娘家,还有另外一些亲友。

    再加上一些有交情的官员与命妇,也是需要维护关系,为楚玄迟在盛京的人脉打下基础。

    ***

    当日午后,镇国将军府。

    楚玄寒硬着头皮,带着锦秋上门来。

    这次依旧是只有尉迟堃与徐氏在正厅接待了他。

    尉迟堃话语极为冷冰,“不知祁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玄寒温和道:“老将军,关于上次的事,本王已调查清楚。”

    尉迟堃故意问,“祁王确定是王妃指使,带着人证物证前来问罪?”

    楚玄寒放低姿态,“不是,本王是特意来告知调查结果,还月儿一个清白。”

    “还清白?”尉迟堃心里有了底,“看来祁王是确定非王妃所为,此前冤枉了她。”

    楚玄寒自不会承认,“本王上次只是借机来向王妃道歉,从未真正相信那贱婢所言。”

    尉迟堃态度傲慢,“老夫还是那句话,祁王的诚意真足,冤枉了王妃却连道歉都需找借口。”

    换做是其他人,哪怕楚玄寒已承认是自己的错,也不敢用这种态度,可尉迟堃却敢。

    他这些年一直仗着战功倚老卖老,楚玄寒也知道他的性子,只能忍下心中的怒火。

    “都是本王的错,自作聪明,思虑不周,故而本王先查清了真相,才来给王妃一个交代。”

    尉迟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嘲讽的问,“这便是祁王所有的诚意了?”

    楚玄寒道:“不,本王要当众向王妃及老将军敬茶道歉,还请给本王个机会。”

    尉迟堃一声令下,“来人,祁王亲自登门赔罪,速去府衙将怀化大将军请回来。”

    他自己是从二品的镇国将军,尉迟长弓则是今年初刚升迁到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

    为了让尉迟长弓升上来,他费了不少心力,就怕自己死了,这嫡长子便再无机会升迁。

    外面有人应声,“是,老将军!”

    楚玄寒请求,“老将军,能否让本王见见月儿?本王有话想与月儿说。”

    他虽然看不清楚屏风后面的情况,但猜到尉迟霁月定是又藏在那。

    尉迟堃知道尉迟霁月会心软才让她藏着,“现在不方便,待长弓回来再说。”

    结果尉迟霁月却忍不住又自己出来,“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