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至今还未查出端倪来。”段金调动了王府人手,从午后一直查到深夜。

    那马奴近年来极少出府,不是在马厩做事,便是在下房休息,基本不与外人接触。

    尤其是在两年前被杖责之后,落下了一些病根,身子越来越不好,人也变得有些阴沉。

    晋王得知马奴的现状,心里终于有了动摇,“如此看来,他还真是恨透了本王。”

    段金有些唏嘘,“他被杖责后伤口溃烂流脓,惹得同住的人嫌弃,说了些难听的话。”

    马奴本身便是无辜受责,为了治伤花光了所有积蓄,心中若生恨,也在情理之中。

    晋王不再多说什么,让段金退下,自己则去了望月阁。

    沈曦月还未醒来,他今夜也无心寻欢作乐,夜宿她院里,如此她明日醒来便能看到他。

    另一厢的澜庭苑中,梅香刚得到消息。

    她缓步走入还掌着灯的卧房,向李莹禀报,“娘娘,王爷已去了望月阁。”

    卧房以多宝阁一分为二,里间是卧室,外间则摆着桌椅和贵妃榻,可做小书房。

    李莹手捧着书卷,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闻言连眸子都不曾抬一下,“侧妃醒了?”

    梅香垂首立在贵妃椅旁,低眉顺眼,“未得到消息,应该是还没有。”

    李莹放下书卷,“连昏迷不醒都要作陪,侧妃不愧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儿。”

    梅香话语温柔的相劝,“娘娘既早已放手,便莫再多想,也免得徒惹了心伤。”

    李莹起身走向多宝阁,绕过后进入卧房,“夜深了,安寝吧,记得收拾一下外面。”

    “是,娘娘。”梅香应声跟了上去,为已在铜镜前坐下的李莹卸下发间的头饰。

    伺候李莹歇下后,梅香放下幔帐,出去将她刚看过的书卷收起来,趁机看了眼书封。

    那竟是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可李莹以前从不看这些,觉得这是不入流的东西。

    梅香疑惑的将书卷放在桌上,熄了灯出去,卧室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李莹的声音低低响起,“用你一命,只换了个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值得吗?”

    ***

    翌日清晨。

    沈曦月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晋王还在睡着,她侧头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晋王府后院女人虽多,但晋王夜宿最多的院子,便是她的望月阁。

    成婚五六年,她虽至今未生下一男半女,可晋王对她的偏爱有增无减。

    想到孩子,沉迷于爱情的她才猛然想起昨天的意外,连忙唤息竹进来伺候。

    息竹在外守夜,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吵醒了晋王。

    晋王睫毛微微一动,随即睁开眼,话语低沉,“爱妃可算醒了,身子感觉如何?”

    息竹听到他的声音,刚迈进来的脚立刻收了回去,他昨日已交代,落胎之事由他来说。

    说完之后,他少不得还要安慰伤心的沈曦月一番,这个时候她自是不方便进去打扰。

    沈曦月还躺着,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王爷,我们的孩子……”

    晋王抬手覆上她的脸,温柔的抚摸着,“爱妃节哀,孩子以后我们还会再有。”

    “没、没了?”沈曦月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眼里也有雾气弥漫开来,“又没了?”

    晋王翻了个身,侧身将她抱入怀里,吻去她的泪水,“昨日你着实不该去凑那个热闹。”

    沈曦月咬牙切齿,“是李莹对不对,她不会让妾生长子,她甚至都不想让妾有孩子。”

    “本王暂时无证据,爱妃冷静些,先听本王说……”晋王将段金的调查如实相告。

    沈曦月话语凝噎,“怎会是那个马奴,不过是杖责几下,他又岂会如此报复于我们?”

    晋王柔声安抚,“本王原本也不信,但段金详细调查过,那贱奴怕是真恨上了本王与你。”

    沈曦月泣不成声,“他有恨可以冲妾来,怎能伤及我们无辜的孩儿,妾好不容易才有身孕。”

    晋王不断为她擦泪,“爱妃好好将养身子,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你一定会为本王诞下麟儿。”

    沈曦月埋头在她怀里,哭成了泪人,“王爷,妾的命怎这般好苦啊,我可怜们的孩儿……”

    ***

    几日后。

    夜深人静,御王府后院。

    墨昭华在为楚玄迟针灸,雾影在旁帮忙。

    楚玄迟算着日子,“昭昭,我们该去辅国公府药浴了。”

    其实早该去了,只是一月去两次,着实太频繁,他至今还未想到借口。

    墨昭华淡定如斯,“夫君莫急,若想不到好的借口,我们这个月不去也行。”

    楚玄迟在治疗一事上无法如她那般淡定,“可一个月不是至少得泡两次药浴么?”

    “本是该如此,但我们需要小心行事,去的太过频繁,惹人怀疑,反而会适得其反。”

    雾影比楚玄迟都心急,“还是得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在我们自己府里泡药浴。”

    墨昭华道:“府里眼线太多,盯得紧,一旦被发现,前功尽弃,还是谨慎为上吧。”

    楚玄迟附和,“是啊,上次你自作主张换了药,险些被府医发现,这种事可一不可二。”

    墨昭华上次找的借口,也不可能一直用,她的身子总得调理好,楚玄迟的药便停了。

    雾影不想耽误他的治疗,竟悄悄将府医开的药,换成了墨昭华所开,并且亲自煎。

    前期未被发现,他还沾沾自喜,结果没几天,府医闻着味便找了过来,差点撞破此事。

    好在楚玄迟及时装病,让府医前去为他把脉,雾影趁机将药材换了回来,这才躲过一劫。

    经此一事,府医必然提高了警惕,雾影自是再也不敢偷偷换药煎,以至于楚玄迟已断了药。

    雾影有些尴尬,“属下也是着急,不过确实太容易出事,以后还是听王妃的安排吧。”

    墨昭华道:“无论药浴还是喝药,都是加快治疗,即便只靠针灸,夫君也早晚能站起来。”

    针灸配合药浴和药物治疗,可以事半功倍,但为了不被人发现,必要时刻也可以放弃。

    雾影在治疗一事上总是会太急切,“若只是针灸治疗,需要多久主子才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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