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徐林身边的修真军师青松真人开口道:“白月道友,有何破局之策请直言,这般消沉言语于战事无益,徒增忧虑而已。”
“战端已至如此境地,那我们便果决一些罢!”白月脸色凝重地道。
“果决一些?你的意思何解?”徐林皱眉问道。
白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记得我等占据的诸多灵城之中,岂非还有槐阴城的凡人百姓?至于玉京城内的修士兵卒,亦有不少是从原有城池逃亡而来,想必定有旧识之人。”
“我提议,我们可以擒拿一座城池的凡人百姓作为筹码,逼其冲击敌城。若敌不开城放人,我们在后方便可施以致命一击。若敌人开门,则可乘势涌入城内,或令那些饥饿的百姓耗尽敌城粮草。如此,不出一周,敌军定因饥饿虚弱无力抵挡,届时再行攻伐,必能一举告捷。”
听闻此言,青松真人面色剧变,厉声道:“白月道友!你此举莫非要触怒天道,竟欲牺牲无辜之命以达己愿!”
白月淡然回应:“赵真人何必言辞激昂,如今正值战乱之际,我等攻势受阻,何种手段不在话下。赵真人如若您这般仁慈,为何不去玉京说服洪百川道友束手就擒呢?”
赵真人紧闭双目,反驳道:“白月道友,诚然当前乃战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等可以抛弃人性!我等三大宗门历经多年修缮,百姓安居乐土,匪患得以肃清,正是为了不再蹈前任朝代覆辙!”
“不错,你此举固然奏效,但一旦突破底线,岂非又将世间推向百年前的黑暗时代?我等修行之人,当有所坚持,不可沦为无底线的邪魔!”
白月反驳道:“邪魔之称,赵真人实在谬赞!战乱之中,手段虽显残酷,却需效果显着。至于重回百年前之谈,更是荒诞不经。此计不过一时之举,待玉京攻克之后,我等大军方可挥军直指槐阴城,给予其致命一击,挫败其士气!”
“此事仅此一次,只要事后不再施行,并随着时间流逝淡忘这段过往,世人自然不会记挂此事。”
“你……”
赵真人还想反驳,却被徐林挥手制止。
“罢了!”徐林一声轻喝,二人立刻止住争执。
“此事过后再议,今日众人暂且歇息一日,明日整装待发,准备攻城。”
得到命令后,白月与赵真人拱手应诺离去。帐篷之内,仅剩下金魁与徐林相对无言,各自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夜幕降临。
一支隐秘的骑军悄然离开了营地,在月光笼罩之下,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之外……
此时,李响屹立于月之城的东城墙之上,注视着下方敌营中忙碌穿梭的修士身影。张泉和于越则分立左右,同样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李越朗声道:“尊者,我察觉到一股敌意暗藏,料想今夜敌人或将对我方发动攻势。”
张泉也附议道:“我亦有此感,徐森已然调集全军,若非蓄势待发,此举毫无逻辑可言!”
他并未直接回应,而是问道:“如此看来,除去东城门外,其余三方营地已无敌踪迹显露出吧?”
“确实如此。”
“四周可有异火显现?”
李越早已登上城墙巡查,答道:“自城墙之上望去,竟未见半点火光闪烁!”
“吾军尚存之骑兵几何?”
“约有三千骑,虽有些许带伤,但尚能披甲上马,奋勇杀敌!”张泉如实禀告。
李响微微颌首,“李越,你处情形如何?”
“在我管辖之下,众多将士重拾战意,已整装待发,准备反击强敌。此事祁县城主亦功不可没,今日午后,他亲自前来,允诺拨付军饷,并愿遣一子投身军旅。在他离去之后,月城与兴城两地诸多官员纷纷响应,将其家兵编入军队,并携亲子一同加入。”
张泉接着道:“已故战士的抚恤金皆已发放完毕,一分不欠!”
李响心中对祁龙的实际行动深感欣慰,下一步便是铲除刘燕,由李双接任兴城城主之位。
他思量片刻,对李越指示道:“传令李石,尔等二人务必率众兵马集结一处,你镇守东城门,他则驻防南城门附近,一如往昔般疏散百姓。”
二人凛然应诺:“遵命!”
这道命令之意昭然若揭,除了反攻敌军之外,再无其他原因需要集兵一处。
尽管此刻尚早,但士气已振奋,一旦此役得胜,则后续进军建玉城之路也将畅通无阻。
“张泉,你要设法使城墙上下显得喧闹异常,好迷惑敌军,让他们误以为我军仍在庆贺前次的胜利,切勿让他们揣测出我们的真正意图。”
“遵命,尊者!”张泉领受指令后,便即刻离去了。
随后,李响复又在城主府中遇见祁龙,只见对方正忙得不可开交,周围官员亦个个奔走不停。
祁龙见状立即将手中事务搁置一旁,邀李响落座其位。
李响并未坐下,而是目光落在桌上的纸上,“此乃阵亡将士名录乎?”
祁龙颔首道:“正是,尊者,昨晚阵亡将士名录,小人正在逐一核对。”
“为何如此?”
“因有些人的住址信息模糊不清,更有甚者,亲人已经不在世间,然而更多的是来自槐城的士兵,他们的家属并不在此地,因此我正在梳理名单,务必将抚恤金发放至应当得到之人手中。”
李响听罢,内心颇为赞赏。
显然,当祁龙全力以赴之时,处理事务可谓一丝不苟,此前欲与其对抗之举,反倒显得无足轻重矣。
此刻已至爆发边缘,李响身负如山般繁复的问题,身为新任城防使,他对城主府内部诸多修炼与行政规矩尚不精通,欲要迅速化解危机,唯有寻得前任城主的指引,除此别无他法。如今,祁龙的观念已然发生了转变。
就在昨夜那场真元激荡的胜仗之中,他彻底向真理屈服。毕竟,那可是由火蹄马骑军组成的钢铁洪流。
李响接着指示:“祁龙,你即刻奔赴东城门,命你的副手赶往南城门,各自协同李石真人与于越尊者处置眼前之事。令城卫军与凡民皆可见证你的行动,在战争落幕之后,若你还稳坐城主之位,当他们深夜欢庆之际,却不知晓在这场守护反击战中,你祁龙究竟有何卓越贡献,那时你又有何颜面再担此重任呢?”
祁龙顿时领悟,脸上闪过惊喜交加的神色。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赢得了李响的信任,自己的城主之位不再摇摆不定。
他立即将心头感激化为言语:“谨遵大人教诲,属下这就出发!”
然而,李响忽然唤住他:“等等!刘燕的情况如何了?可曾从昏睡中醒来?还未苏醒罢?”
祁龙欲直言相告,但瞬息之间,脑海中念头急转,配上李响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改口答道:“大人,刘燕尚未苏醒,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以她当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已不宜继续担任县城主职务,卑职斗胆提议,大人明日应重新选拔合适人选。”
“此事我会斟酌。”李响点头答应,随后离去。
祁龙紧随其后,却没有立即派人赴东城门,而是先去探视了刘燕。亲眼确认她从短暂的清醒再度陷入昏迷后,这才离开。
......
李响独自坐在暗室之中,对面正是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归来的马赤心。尽管马赤心全身缠满了疗伤的灵符与纱布,仅头部未受重伤。他能死里逃生并在如此短时间内苏醒过来,已堪称奇迹。
李响关切地问:“赤心,此次重返槐城,我必亲自为你向令尊请功,他会认同你的英勇之举!”
“多谢大人的关怀!”马赤心虚弱地回应,此刻他的意识虽已恢复清晰,但那惨烈的伤势让他不敢随意妄动,医者叮嘱至少需修养一周时间方可痊愈。
李响又问:“为何你这般渴望赢得令尊的认可,甚至不惜以生命为赌注?”
马赤心淡然一笑:“大人,我乃家中庶出,母亲仅为父亲的一个妾侍。她是一位贤妻良母。多年的寄人篱下生涯,让她深知只有亲手握住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因此她从小便教导我,万事不可依赖他人,一切都需靠自己去拼搏争取。幸而我拥有不错的修炼资质,如今二十三岁便已晋升至凝神境,多年来全身心投入修炼,未敢稍有懈怠。张泉将军是我的恩师,在众多士卒中选中了我,并委以副将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