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在等车衡给她写对联的时候说了不少话,车衡倒是没说几句。
宋思云虽然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听力就像是突然之间变好了似的,外面说点儿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等云香拿了春联走了,又来了两个人要写,车衡继续忙活。
村里好些人都来找车衡写了春联,本想着买红纸回来随便写写,结果红纸都快用完了。
吴氏今日心情不错,快过年了,书院放假,儿子每日都在家里呢,李氏也让她买了不少肉回家,这几日都有肉吃。
上午宋兰芝说是出去找好姐妹说话,其实是往镇上去了,要去见章秀才,这是她的意思。
这会儿都还没回来呢,吴氏心里就在琢磨,也不知道事情顺不顺利啊。
她在家里等不住了,便跑到外面来等,结果没等到女儿回来,反倒是看到好些人拿着春联。
好几个人走过去了,吴氏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怎么都买了春联啊?今年这么讲究呢。”
周氏说道,“我们去找车衡写的,以前还不知道,原来这车衡的字这么好呢,我看着比镇上那书生写的可好多了,那书生还要四十文一副呢,车衡只收五文钱。”
吴氏撇撇嘴,“他又没念过书,字能写得多好啊?周嫂子,你要春联可以找我家文杰啊,文杰昨日就回来了呢,我跟他说一声就成。”
周氏笑了笑,“我已经写好了,不要了,人家车衡这字儿就是写得好啊。”
说完,她还打开给吴氏看了看,“你看看,这写得多好。”
吴氏说,“你又不认识字,哪知道字写得好不好?我家文杰写得才好呢。”
周氏不服气了,“我不认识字,我总看得出来工整不工整吧?这字看着就好看,他还给我念了,写得也好,人家车衡自己写的呢。”
说完,她还冲着吴氏翻了个白眼,这人心眼儿也太小了,就容不下云丫和车衡,心里只想着她那宝贝儿子。
宋文杰要是有本事,怎么没人上门找他写啊?是不想赚这个钱吗?
等周氏走了,吴氏气得双手叉腰,后面又来了人,也是拿着春联,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正想着先回家,结果宋兰芝回来了,她赶忙迎了上去,“回来了啊,怎么样?”
宋兰芝笑得一脸娇羞,小声说道,“霖哥哥说他会想我的,还说要保护我的名声,不让我去他家里找他,他心疼我。”
吴氏一拍手,“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闺女你可真有本事,我看再过些日子,这章秀才肯定是你的,先前宋思云那么没皮没脸地追着他跑,他只觉得烦,哪像对你这么温柔啊。”
宋兰芝皱眉,“娘,好端端的,你提宋思云做什么?她能跟我比吗?”
“是,她当然比不上你,我闺女多好看啊,她就是个土包子。”见有人好奇地往这边看,吴氏拉着宋兰芝回家了,“咱们回去再说。”
回到家中,李氏已经要发火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啊?你就知道出去闲逛,咱们不吃饭了啊?”
吴氏心里不满,面上却只得讨好地说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马上就做饭。”
李氏转身去了堂屋里,吴氏小声说道,“你看到了吧,你奶奶如今对我是越来越差了,你可得争点儿气,早日嫁给章秀才,那娘就有好日子过了。”
宋兰芝点点头,又说,“那我怎么争气啊?这总得一步步来。”
“是要一步步来,但是你脑子灵光点儿,先把他变成你的人啊。”吴氏生怕上房里的老两口听见了,压低了声音,“这个你还不会?那男人看到女人主动,就没有能拒绝的。”
宋兰芝脸一红,“娘,这会不会太快了。”
“闺女,那可是章秀才,多少人惦记着呢,你不抓点儿紧,以后还有你的机会?”
宋兰芝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氏这才笑了起来,“行了,你去歇着吧,娘做饭去了。”
做饭的时候吴氏就在想,闺女要是能跟章秀才好上,等章秀才成了举人,那就可以拉拔一下文杰了啊。
文杰读书这么刻苦,得有人帮衬着才行,要不然他多辛苦啊?
吴氏又想起刚刚大家去找车衡写春联的事,心里很是不服气,车衡连书院都没去过,就知道下地干活儿,这一年才走了狗屎运去了香满楼做账房,他的字能有多好?
吴氏自己也不识字,倒是看到了周氏手里拿着的春联,只不过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写得不好,肯定比不上她儿子,那可是正经去书院念过书的,将来有大出息呢。
吃饭的时候吴氏就说了,文杰,反正你回家也没事儿,要不然就写春联呗,还可以赚钱呢,我看村里好些人都在写。
宋昌明问,“找谁写的?”
“车衡。”吴氏没好气地说道,“爹,车衡能有什么本事啊?他的字都能卖五文钱一副,我们文杰的那得收二十文。”
李氏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啊?那赶紧的啊,下午就跟人说,咱们文杰也可以写春联。”
宋文杰说道,“那拿到的钱给我还是给谁啊?”
李氏说,“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要是挣了钱,那咱们就再去买肉,好好过年。”
“那不行,这是我挣的啊,怎么能买肉吃,我要自己留着。”宋文杰又怕宋昌明和李氏生气,语气软了些,“用自己挣来的钱买笔墨,我读书只会更有底气。”
李氏听了这话,立马答应了,“好,你挣多少钱都是你的。”
吴氏立马得意起来,还是她儿子会说话。
宋宏文一直闷头吃饭,这会儿提了一句,“村里人都找车衡写了,人家还上咱们这儿来吗?”
他一说话,吴氏只觉得扫兴,恨恨地说道,“怎么不来?咱们文杰可是读书人,他写的能比车衡差了?我就不信村里人都没长眼。”
“就是。”宋文杰不在意地说道,“我总不能连车衡那个庄稼汉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