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宫宴,但到底秋狩条件无法与宫中相比,只设在了一处大帐内。
平安掐着点到的,大概在离目的地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让温白芷下了轿。
“夫人见谅,督公虽说夫人有随意张扬的资本,但他也知道夫人您不喜招摇,故让奴才在这里将您放下,您步行前往后,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翠枝点着灯笼上前来为温白芷照路。
“为难你们督公了,把这些细枝末节都考虑的如此周到。”
平安附和道:“对夫人,督公一直如此。”
温白芷心里都明白,她不再说话,几人很快走到了帐外。
平安带着温白芷走到帐侧,那儿有个比一般的帘子要小的帘子。
平安上前掀开帘子:“夫人,此处为小门,没什么人在意,从这门进去就是督公为夫人准备的位置。”
温白芷低头走进帐内。
虽秋狩筹备之初被众大臣所反对,还害的司玖受刑。
但温白芷落座之后发现那些早已坐定的人里,有不少当初说着反对的大臣们。
甚至云善流也来了。
她不由讥讽一笑。
好人都给他们做了,那怎么不贯彻到底呢。
现在秋狩办起来了,各个又都当无事人一样来参加。
真真让她瞧不起看不上。
司玖为她准备的位置她很是满意,就如他说的那样,直接安排在最角落里,就连光都照不到的阴暗地方。
因着在帐内,无法像寻常宴席那般围个大圆桌。
只在众人面前摆了一张长几,上面摆放着各种吃食。
倒是难为司玖了,这般荒郊野外,准备的吃食竟都很迎合京都的口味。
随着众人纷纷落座,秋狩的主角
如今的大成皇帝,齐晏桉到了。
众人站起行礼。
温白芷也站起身来,隔了三年遥遥望着那个记忆中的人。
齐晏桉沉声道:“众爱卿平身,都落座用餐吧。”
“多谢陛下!”
温白芷早就想坐下,她发现她再次听到齐晏桉的声音,就有些生理性不适。
她面前摆着的都是她日常喜欢吃的。
想来都是司玖特意安排的。
想到司玖,温白芷抬头去找着他的身影。
没想到她竟在齐晏桉的身后看到了站的笔直的司玖。
这倒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在外人面前的司玖。
一丝不苟的装扮,沉静如水的面容,以及挺的僵直的脊背。
温白芷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他的膝盖会受不住。
因为去看司玖,温白芷也不可避免的又看了一眼齐晏桉。
他身后站着司玖,左右两侧各坐了一个貌美艳丽的宫妃。
虽不知这两人是什么位份,但温白芷还是想笑。
当年齐晏桉求她嫁给她的时候,说的可是后宫只会有她一位皇后。
现在呢?
她鄙夷的收回视线,去吃面前的食物。
另一边,一场歌舞一场刀剑秀之后,宴席已进行了大半。
就在这时,云善流突然起身。
“陛下,臣有罪。”
齐晏桉眯眼:“云相这是何意?”
云善流端着酒杯:“陛下,臣之前出言对秋狩诸多劝阻,实是为了我大成,为了陛下。”
齐晏桉:“云相之心,朕从来都是知道的。”
云善流道:“幸好司督公力挽狂澜,想出妙计,解决了秋狩的难题,这真是让臣无颜面对啊。”
齐晏桉转身看一眼恭敬站着的司玖:“司玖也是歪打正着,恰好能办成此事,云相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怎么能与他相比。”
云善流高举酒杯:“陛下这么说真是折煞臣了,臣愿饮此酒,表达臣的愧疚之心。”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齐晏桉静静看着,朝下面站着的李青使了个眼色。
李青立马拿了个倒满酒的大碗过来。
齐晏桉阔声道:“云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苦心至此,司玖,云相都饮下这酒,想必你也不会与云相有任何怨言的吧,若无怨言,就将这碗酒饮下,你们都是大成的好臣子。”
李青闻言将酒碗递到司玖面前。
司玖表情仍是淡漠,但手已接过这酒碗。
“奴才也要与云相道歉,之前对云相多有得罪,咱们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成,奴才也随云相一般,将这酒饮下。”
温白芷在最远处,早就听到了这一幕。
她看到司玖端起酒碗,似喝白水一般,一口气将那碗里的酒尽数喝完。
她瞬间一股气冲到天灵盖。
见四周无人注意,她偷偷从刚刚进来的小帘子那儿钻了出去。
司玖喝完酒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胃里极致的冰冷。
随后攀附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本能的去看温白芷的位置。
那是他亲手安排的,菜都是他亲手准备的。
先前还在的她,现在竟然不见了。
比胃痛更揪人的是他此时的心痛。
他恨不得现在就拖着这残躯去找她。
可还不行,他还不能走,齐晏桉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奴才多谢陛下赏酒。”
他面色煞白的将酒碗递给李青。
齐晏桉见他喝完这碗酒,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司爱卿这酒量实属不错啊,来,李青,再给咱们司督公满上。”
李青忙不迭照做。
又是一碗酒递到司玖手里。
齐晏桉笑说:“司玖啊,你是负责这次秋狩的人,朕赏你多少酒你都是应得的。”
司玖用力咽下翻涌上来的血腥:“奴才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成,只要陛下和大成还有需要用到奴才的一日,那奴才才是有价值的一日。”
说罢这碗酒又被他饮下。
只是这次饮完的速度比刚刚那碗要慢一些。
齐晏桉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朕相信,大成未来一定会成为更强的国家!”
“陛下圣明!”
最后司玖总共饮下五碗清酒,其中一点东西没吃。
齐晏桉离去之后司玖也终于能走了。
平安被他遣去跟着温白芷,是以他现在身侧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还能保持清醒。
好不容易走出帐子的时候,脚下再坚持不住,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无处可支撑,只得死死揪着自己腰侧的衣摆。
目的就是为了真的晕在地上的时候衣服不会变乱。
就在他觉得前途茫茫而黑暗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靠近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那人又伸出手来扶住了他。
“刚刚喝酒的时候不是很能耐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啊督公。”
听到她的声音,司玖再也无力伪装。
“你来了啊,还好你来了。”
气若游丝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司玖嘴角溢出鲜血,径直晕倒在温白芷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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