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去找我娘闹腾,她脾气软弱,我不介意你们联手欺负她。”
周亦凝继续说道。
司马氏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愤怒,再到尴尬。
“你这丫头,我是长辈……”
她刚刚骂儿媳妇野蛮泼辣,儿媳妇回击了,她却要搬出丈母娘,显得很没品。
“我记得我们家没有长辈,我娘性格绵软,怕是承受不住任何折磨。”
周亦凝打断了她的话。
沐震山也说:“我们家是穷人家,不兴跪拜礼,你们也甭摆什么长辈威严了。”
司马氏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提“婆婆”
这个称呼,她也不愿跟儿子儿媳吵架,只好忍下心里的委屈,说:“你爹说的也有道理。
但是……”
“但是蹬蹬不能离开我们,否则就是忤逆不孝,你们想逼死孩子,是吧?”
周亦凝语气突然凌厉起来,她真怀疑这一家人的良心,蹬蹬可是他们的亲骨肉。
江奕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会保护蹬蹬,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们。”
周亦凝抬头对上他坚毅的双眸,这才放松下来。
冯澜影急忙附和道:“就是,我也能帮忙照顾蹬蹬的,不用你们操心。”
司马氏看着她和江奕淳的背影,心里酸涩的要命,她这辈子只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都早夭,唯独剩下周亦凝的时候,肚子争气竟然怀了双胞胎,那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
她虽然对儿媳妇有诸多不满,甚至因此厌恶周亦凝。
但她内心深处也是羡慕周亦凝的。
可如今,她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周亦凝和江奕淳成亲了,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儿子娶周亦凝。
但她不希望周亦凝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娘,我们先回屋了。”
林萍儿朝司马氏行了礼,挽着周亦凝往后院走。
“哎呦,小蹬蹬呢?”
冯澜影四周找寻小蹬蹬的踪迹。
周亦凝脸色黯淡。
“他不想待在京城,跟我娘去江南了。”
“什么?”
冯澜影吃了一惊。
“你娘怎么舍得把蹬蹬交给别人抚育?”
她是不懂这种心思,毕竟她家三兄弟还都在襁褓之中,她哪懂得其中辛酸。
周亦凝叹气。
“娘的心情我能体谅。
但孩子不能一直留在京城陪着爹娘,也总该有他自己的世界。”
冯澜影挠了挠头。
“这倒也是。”
“我们也去准备准备,今晚我跟阿淳回北隅城,蹬蹬回去看完祖父他们就赶快回家,等他回家再来接他。”
周亦凝说道。
冯澜影急的跺脚。
“你们怎么不带着我一起?我也想看看他,也想陪陪蹬蹬嘛,还有我哥,他都好久没回来看我了。”
周亦凝摇摇头。
“我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如跟剑七、剑六一起回北隅城,免得他们惦记你。”
她指了指旁边的剑七、剑六二人。
冯澜影嘟囔道:“我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嘛。”
所以她必须尽快查清楚。
“你们不方便去,不管你们谁去都得瞒着身份,万一惹来麻烦,我们不放心。
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家如今是京畿之地的公敌,随便招惹些仇家,恐怕会连累你们。”
周亦凝劝道。
冯澜影想想也对,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咱们改天约时间再聚,我也该回去看我娘了。”
“我们走了。”
周亦凝朝司马世政使了个眼色。
“我送送你们。”
司马世政跟着她们出了门。
马车驶远,周亦凝看向司马世政问:“王春花是你派来的?”
司马世政脸上挂了丝痞痞的笑。
“这是猜测,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你也别怪我擅自行动,我怕再拖下去会夜长梦多。”
周亦凝咬了咬牙。
“她一直跟李氏有牵扯,我不信她不是被迫的。”
“她不肯认,又被我们软禁,根本没法跟任何人联系。
而且我派人去调查,她确实是孤苦无依之人,她也算聪明,不仅隐姓埋名,连身份都改掉了。”
司马世政解释道。
“她为什么不认,你就不怕我把她供出来?”
周亦凝冷哼了一声。
司马世政却毫不在意。
“你如果真的想说,早说了,不需要我帮忙。
而且你不会的。”
“为什么?”
司马世政轻笑起来。
“因为你不像是狠毒之人。”
周亦凝听的有些恼怒。
“我是什么样的人与你何干?我不恨她,是因为她跟我毫无瓜葛!”
她说完跳下了马车,司马世政看着她愤然离开的背影,眼底闪着光芒,这样的女子值得他深交。
……
“爹,娘,你们真不考虑下吗?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们真的离开,我跟亦凝就不回村了,反正我们要买山建庄子了。”
凤义博拉着刘氏的袖子说道。
刘氏叹了口气。
“罢了,你跟你大姐一路奔波,想是也累坏了,先休息一阵再启程吧。”
凤禄也叹了口气。
“你们都累了,先歇息,等休整好再上路。”
“谢谢爷爷奶奶体恤。”
沐震山朝二老行礼。
凤福站在门槛前,盯着他们的目光十分复杂。
“你跟你爹商量商量。”
刘氏又对沐震山说道。
沐震山应了下来,跟司马世政去屋里商量起了买卖山林的事情。
等两人出来时,凤禄已经走了,沐震山朝凤福瞪了一眼,说:“你要是敢胡闹,别说是你的孙子了,你的命我也保不住!”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打死亲哥啊?”
凤福气的跳脚。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求你们给我养老送终,我保证安稳度日。”
沐震山皱眉。
“这事你跟我提都不能提,不止我们,其他族人都不允许提,否则别怪我们翻脸。”
“我就不明白了,这是犯法吗?你们是不是怕我说出去,你们谋夺家产啊?”
凤福叫道。
“随便你怎么想,这事我们不想沾染半分。”
沐震山态度坚定。
“你也看到了,我家的生活很富裕,用不上什么田地,你就是告到县衙去,我也占理。”
他这番强硬的态度,倒是让凤福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凤福琢磨片刻突然说:“那我不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你们老宅那群人!”
“你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不过你要想好,我们家跟凤家已经没关系了。”
沐震山说道。
凤禄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老二,别忘了你答应了族里的事,你家的地都归族里所有。”
“我答应了什么?”
沐震山愣了愣,他记性向来不好,一般是有什么事才记住,平日里他懒的费脑子记事情,所以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凤禄叹了口气。
“族里让你们每年秋收交五成的粮食孝敬族里,还有,以后你们的房子都得按规矩修缮、修葺。”
“这么严格,哪有这样的,我们又不是没银子盖新房!”
沐震山一听就炸毛了,他们家现在虽然不缺钱。
但是五成粮食孝敬祖宗,他们家可没那个习惯。
凤禄摇摇头。
“我们也是秉承族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有钱。
但规矩不能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他又冲司马世政歉意的笑笑。
“贤侄,我这老父亲固执,你别跟他计较。”
沐震山一张脸憋的通红,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规矩,他一直觉得乡里乡亲的,大家一起种地,互惠互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既然族里有规矩,你们就遵守吧。”
司马世政拍拍沐震山肩膀,语气淡淡的,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凤禄急忙称是,周亦凝心中惊讶,她一直以为司马世政跟村里人一样贪财,却没想到他是这种品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