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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车门的一刹那,顾池池强忍的一切情绪,犹如洪水冲垮堤坝一般,顷刻涌了上来,汹涌澎湃。
她趴伏在窗边,任由泪水顺流而下,失声抽泣。
她不想哭。
可是,眼泪却偏偏不听使唤。
“啪嗒”、“啪嗒”。
豆大的晶莹的泪珠砸落在玻璃窗上,泛起细碎的涟漪。
她死死咬住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顾池池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痛哭过了。
可无论是上一次哭泣,还是这一次,都是因为时谨言。
原以为,再见到他的那一瞬,她心里不会有丝毫起伏。
她以为自己可以非常平静地走完这一场最后的剧情。
顾池池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高估了她对他的爱意。
原来,时间并不一定会磨平淡化一切。
有些感情,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发酵,变得更加浓重。
前排的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向后望去。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开解:“姑娘,这是.......离婚了?”
声音传入顾池池的耳中,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回应。
司机师傅继续劝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才走到离婚的地步,但是,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姑娘,对这段感情用情很深啊!不过啊,姑娘,叔作为过来人,有句话得告诉你,这人啊,走到最后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就跟地球似的,离了谁都能转,咱们日子还长着,哭过一阵儿就行了,但是哭完发泄完后,得再继续生活,继续往前走.......”
司机师傅絮絮叨叨,不知疲倦地说了许多。
顾池池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睫毛微颤,却始终都未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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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池池的身影不见,时谨言才上了自己的车。
他关上车门,瞥了眼副驾驶上的红色小本,倏然松了口气。
时谨言也没有心情上班了,干脆直接开车回了家。
他在去民政局之前,被要外出的何行云拦了下来。
也是何行云的一句话,让他这位当局者清醒片刻。
他说:既然做错了,就去弥补,而不是将错就错的逃避。
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时谨言就一直在想这句话。
何行云的这句话,就像一颗种子一般,埋在了他的心上。
即便最终真的要分开,也要给彼此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而不是留下这种狗血的结局,抱憾终身。
所以他下车前,故意把结婚证放在了车里。
时谨言想清楚了:他要把顾池池追回来。
为此,他还特意请狼人队,除了顾川之外的另外三人一同来家里做客,为他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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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样的情绪,总会有消散的那一刻。
顾池池在下车前,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
浅语幼稚园刚好放学,顾末末大老远就看见了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窜到了顾池池身上,像个树懒一般抱住了她。
“妈咪!!!”
顾池池撑起笑容,稳稳地接住了他。
“我们末末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对啊,我们老师同意我下学期开始,就去大班上学了。”顾末末双手撑在她肩膀,正脸看着她,一脸欢欣鼓舞。
视线落在顾池池眼睛上时,却不自觉地怔了下。
“这可真值得庆祝一下,走,妈咪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顾末末却笑不出来,他眉头拧作一团,抬手轻轻地凑到顾池池红肿的眼角,想要触摸,又觉得自己手脏,随即缩了回来。
“妈咪,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工作找的不顺利?没关系的,就算你不工作我们也能过得很开心。”
顾末末一张小脸写满担忧。
“不是的,我只是......太高兴了。谢谢宝贝,妈咪也会努力工作的,我们一起进步好不好?”
顾池池揉了揉他的脑袋,露出温和的笑容。
“好啊,好啊,妈咪最棒了!”
母子俩牵手离开,在街道上漫步。
顾池池的心情好了很多。
“妈咪,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当然是去吃饭啦,难道要我们的末末饿肚子?”
“回家吃吗?”
“今天不了,妈咪带你去外面吃好不好?”
“好耶!”
两个人相处融洽。
顾末末拉着顾池池的衣摆,蹦蹦跳跳地跑在她的前面。
他们走到附近的一条繁华街区,准备寻找餐厅。
顾末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旁某个卖烤肠和鸡腿的店铺,奶声奶气地说:“妈咪,我今天想吃鸡腿哦~”
“你等我一下。”
顾池池从包里拿钱付账,拎着东西朝顾末末走了过去,问:“想吃哪个?”
顾末末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烤鸡腿和烤鸡翅,稍加思考,伸出小短胳膊指了指那串红彤彤的鸡翅。
“好。”
顾池池蹲下,将鸡翅递到顾末末面前。
她刚站起身,忽然听到右侧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顾池池?”
这声音有点熟悉,顾池池扭头望去。
她看到了穿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的年轻男孩。
他的身材修长挺拔,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他看着她,目光柔和,嘴唇微弯,似乎带着一抹笑意。
他叫的是“顾池池”。
而非“池池”。
他的声音犹豫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再次重复叫了一遍:“顾池池?”
顾池池愣了下,然后缓缓站起了身。
“江麦!!!”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见老熟人。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江麦肉眼可见地激动,他走上前,绕着顾池池转了一圈,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了个遍。
他轻拍了下顾池池肩膀,忍不住吐槽:“你这几年去哪了?!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顾池池淡笑,没有解释太多。
只道:“我只是想换了个城市。”
言简意赅。
江麦其实也知道一些具体的原因,他很有眼色的,没有戳破,也没有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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