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末末也不回答,张口却是惊世骇俗的隐秘。
何行云慌张之中捂住他的嘴,“小祖宗,你可别说了。我带你去。”
这下,谁要是再说这孩子不是时谨言的,他第一个上去把他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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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谨言看向沙发上的小人儿,心中难免惊讶,夹杂着一丝激动和柔软。
“你找我什么事?”他走过去,在顾末末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一大一小相互对视。
何行云强迫自己压下扬起的嘴角,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按下了快门。
一道明晃晃的光亮从二人脸上闪过。
时谨言和顾末末不约而同朝光源处看过来。
何行云尴尬地脚趾扣地,咽了咽口水。
他悻悻地笑了下:“哈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人已经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话,三两步踏出了办公室。
直到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他才逐渐松懈下来。
不停地抚顺自己的小心脏。
“好险,以前只有一个时谨言就够了,现在又来了个小家伙,还好我跑得快,再待下去,会不会被活剥吞吃了啊~~~”
何行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掏出手机翻看相册,忍不住笑了笑:“还好,照片拍的还算清楚。”
时谨言办公室。
顾末末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时谨言,语调缓慢,微微侧眸不解地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抛下我妈咪?”
他的话刺痛了时谨言的心,却也带给他巨大的希望。
听顾末末的话头,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时谨言闻言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不是抛弃,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事,都完成了吗?”
时谨言沉默,目光凝滞地注视着某处。
“如果你愿意回家陪我妈咪,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顾末末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像个老成持重的大人。
时谨言低头浅浅一笑。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除了顾池池,谁也做不了主。
他淡漠地回应,随即转移话题道,“你叫什么?”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末末眼神冷了下来,甚至多了几分落寞,“听说,如果大人没有回答问题,实际上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顾末末叹了口气,跳下沙发:“即便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和妈咪道歉,我也是不会原谅你的。”
他声音不卑不亢,稚嫩却充满力量。
而这股力量,来自于他对顾池池的维护和爱意。
时谨言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家伙,竟无法反驳。
他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紧紧搂着,像是失而复得般,用力到让顾末末感到疼痛。
顾末末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时谨言不愿强迫,他缓缓松开顾末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的态度温和了下来,甚至带了些许祈求的意味。
顾末末抿唇,半晌才回道:“我姓顾,我叫顾末末,”
顾末末顿了顿,补充道:“我妈咪给我取的名字。”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却牵扯进了时谨言的心房。
时谨言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小家伙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你很像她。”
顾末末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很快恍悟:“你说的‘她’,是我妈咪吧?”
时谨言垂下眼睑,遮掩住眸中的悲伤和愧疚:“嗯。”
“见过我和妈咪的人,都这样说。我是她的儿子,自然是像她的。”
顾末末没有再纠结名字的事情。
“我要走了。”
时谨言有些不舍:“这么快?”
“我来就是问你这个问题,你已经回答了,虽然这个回答我并不满意。”
“末末,我......”时谨言终究没说出挽留的话,“我送你回去。”
顾末末没拒绝,点头答应下来。
时谨言按照顾末末的话,直接送他去了浅语幼稚园。
————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一辆出租车在民政局门口停下。
顾池池从车上下来。
她身着一袭红裙,黑色高跟鞋,化了精致淡妆,俨然成了一个漂亮的新娘子。
只不过,她这次是来离婚的。
半个小时后,时谨言姗姗来迟。
他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顾池池。
顾池池站在那里等他,看到时谨言过来。
他仍然是想象中的模样,还是很帅气,仿佛永远不会变老一般。
顾池池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有些出神。
当她回过神后,顾池池的表情瞬间变冷,迈着步伐迎了上去。
她走到时谨言面前站定,仰头望着他,脸上淡然如水:“没想到一向准时的时律师,也会有迟到的一天。”
“池池,不好意思,堵车了。”
“没关系进去吧。”
顾池池径直往里面走。
忽然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过来。
她蹙了下眉,倏而又舒展开,淡漠地走了回来:“怎么了?”
时谨言摸了摸口袋,歉然道:“我好像忘记带结婚证了。”
顾池池垂首,静静地看了时谨言半秒钟。
随后,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时谨言忙追了上来。
顾池池没理他,兀自向民政局外走,时谨言急忙拉住她,焦灼地询问:“我们还要去哪里?”
“去拿结婚证。”顾池池平铺直叙,似乎丝毫不介意。
“恐怕,拿了也来不及了。民政局五点关门。”时谨言声音越来越小。
顾池池顿住脚步,握着包包链条的手紧了紧,长舒一口气,转头说道:“没事,那就明天上午再来吧,明早九点,时律师方便吗?”
她的语气平稳,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仍旧像个女王般,高高在上。
时谨言怔忡地望着面前这个成熟娇艳的女人,一种陌生的、令人窒息的心悸感,猛烈地击中了他胸腔内最柔软的地方。
“嗯。”时谨言点了点头,“明早,九点。”
顾池池说完,潇洒离开。
时谨言脸上忽然露出失而复得的,却有些刺痛的笑。
这个笑,有点子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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