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薄行在国师的房间,一直待到日落时分。
府里的人得了吩咐,也都不敢前来打扰。
管事的托人递了口信去宫里,直接将祝杨喊了回来。
等祝杨到的时候,那屋里清浅的呼吸声有节奏的响起。
显然这一路的风尘仆仆,终究是扛不住了。
祝杨摆手清退了门口守着的人,屈膝坐在门外回廊的栏杆上,默默地守着。
以至于丁薄行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祝杨。
“你怎么在这里。”
丁薄行睡醒的时候,祝杨便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响。
一早便转过身来,对着门口等着。
“恒亲王回宫了,你却没回来,想着你便是来了国师府。”
“我过来看看,出去这几日,恒亲王可有苛待你。”
祝杨罕见的同丁薄行开了个玩笑。
同时也并没有透露出是管家特意喊他回来这回事。
只是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丁薄行盯着祝杨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视线。
祝杨大多时候无趣,这话里多的是水分。
他能这么准确在守在国师门前,必然是国师府里的人去通风报信的结果。
“其实你也没必要多跑这一趟,我就是过来看看,不多会儿也就回去了。”
丁薄行本意是不愿意麻烦任何人的。
“没什么麻烦的,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这次同恒亲王出去,这一路上想来定不好走。”
“风餐露宿什么的都是常事。”
“我早就吩咐厨房那边,为你准备好了适口的饭食。”
“不然,你用一些,再继续忙?”
祝杨并不知晓丁薄行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国师府。
只能一副商量的语气。
“......”
他们这一路上确实条件有限,吃饭什么的都是能将就则将就。
对于他来说,不吃不喝也不会有损身体。
但该有的饥饿感还是会有。
这也算是化出肉身后的缺点之一。
“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本来倒也不觉得,被祝杨一提醒反倒觉得有些腹内空空了。
“好。”
祝杨应了一声,刚转身打算离开,却又被丁薄行喊住了。
“那个,既然你也来了,那今晚我们就先不回去了。”
“等明日再看情况吧。”
“好。”
祝杨离开之后,丁薄行便立刻回了国师的房间。
他也是刚才才想到,或许国师府里也能找到一些关于巫族的事情。
若是没有,那就明日回宫里找找看。
巫族的事情对于盛朝如此重要,国师为此努力这么多年,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留下才对。
央恒能告诉他的只是巫族的一些基本信息罢了,但国师的手札里可能会有打败巫族的方法。
便是没有,也一定有办法可以缓解如今这样恶化的局面。
哪怕是如同国师那般献祭呢?
......
“国师不来吗?”
祝杨一个人去了前厅,管事的正端坐在桌前发呆,看见祝杨便立马起身迎了过来。
可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丁薄行并没有跟着祝杨一块过来。
“他说他一会儿就来。”
祝杨绕过桌子,坐到了厅堂旁边的椅子上。
管事的则直接去了门口候着。
“恩~”
“什么声音。”
两人正在厅堂等候的时候,却突然从角落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哼唧声。
祝杨第一时间就坐直了身子,左右打量着,却什么都没看到。
“应该是笨笨。”
管事的也在到处找寻,但显然他知道这声音背后是什么。
“笨笨?”
祝杨一脸疑惑看向管事的。
“府里添丁了?”
他记得府里还没有谁成亲生子,而且谁会给自家孩子叫这个名字。
“什么呀。”
“大人忘了吗?就是国师之前带回来的那只狮子狗,国师给他取名叫笨笨。”
“啪。”
祝杨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
“我怎么就忘记了这茬。”
当时丁薄行捡到这个小狗之后,便一直待在身边。
直到回了国师府,被国师确认身份之后。
为了学习课程的需求,国师便让府里的管事代为照顾。
后来他们一起回宫的时候,出于各种原因考虑,便将这小狗留在了国师府没有带走。
这一晃都大半年过去了。
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都忘记了这只小狗的存在了。
“他在哪儿呢?”
“快喊出来给我瞧瞧。”
知道是丁薄行之前收养的那只小狗,祝杨立马便来了兴致。
起身过去管事的身边,催促他将小狗喊出来。
“我试试吧。”
管事苦笑着。
“哪怕是我天天喂他,也不一定能将他喊出来。”
“若是连你都喊不出来,那岂不是捡了一个白眼狼来的。”
“笨笨~笨笨~”
管事的也不知道小狗在哪个方位,索性站在廊下冲着院子里叫了几声。
等话音落下,却依然没见哪里有什么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祝杨都快等不下去了。
才看到一旁被白雪覆盖的枯草丛里,跑出来一只小狗。
通体纯白,毛发略长,因着被喂养的胖滚滚的原因,像极了一团白色的棉花。
“居然躲在那里。”
“这毛发和混在雪里还真的是不怎么能看的出来。”
“谁说不是呢。”
祝杨蹲下身体,伸出手招呼小狗过来。
小狗愣在原地停顿了一刻后,便立刻冲着祝杨跑过来。
管事的也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就在小狗即将冲到祝杨身边的时候,却立刻调转方向冲着院门外跑走了。
“诶。”
祝杨不服气的在后面喊了几声,却依然唤不回小狗离去的身影。
管事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你别放在心上,他对我也这样爱搭不理。”
“没事,小东西挺有性格。”
祝杨本来也没想同一只小狗计较,拍拍手便站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呢。
丁薄行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那只对他们爱搭不理的小白狗,此刻却化身成了小夹子,围着丁薄行使劲儿的卖弄自己的可爱。
蹭着他的衣角半步也不舍得离开。
看丁薄行只顾着往前走,却丝毫不理会它的撒娇。
甚至张嘴咬住了他的衣角不松口。
情愿被丁薄行拖着走。
“合着,他是听见你的脚步声,赶出去迎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