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周义手中紧握着那匿名纸条,脚步匆匆地朝着县衙走去。
县衙门口的守卫远远看见有人影晃动,以为又是之前来的几个麻烦人物,不耐烦地挥挥手,大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老爷不在。赶紧走吧,别再来捣乱了!”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是老爷!”周义听到衙役如此无礼的话语,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送信之人刚刚来过县衙。
“老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老爷恕罪!”两个衙役听到周义的声音,如梦初醒,慌忙行礼。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也泛起一阵嘀咕,老爷好端端地为何半夜三更来到衙门?
周义走近后,目光严厉地扫视了他们二人一眼,沉声道:“刚才是谁来过?”
其中一名衙役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老爷,刚才来了几个人,说是要给老爷送犯人,小的见天色已晚,就叫他们明天再来。”
“蠢货!你们这群饭桶,差点误了老爷我的大事!”周义一听,便恍然大悟,明白了匿名英雄之所以会前往自己的宅邸,原来是被这些不开窍的衙役给拦住了去路。他轻抬脚,在两个衙役的小腿肚上分别踢了一下,着急地说道:“你们两个,快去!一个人把所有衙役都叫到正堂集合,随老爷出去一趟!另一个,去师爷宅子里,让他马上赶到牌楼巷。”
两个衙役见周义说的着急且认真,丝毫不敢怠慢,帮周义点了灯后,各自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二十几个衙役才陆陆续续、迷迷糊糊地出现在正堂门前。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摇晃和模糊,仿佛刚刚从一场梦境中苏醒过来。周义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焦虑。
又等了会儿,那个奉命前去寻找蒲济舟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跑到周义面前,弯下腰喘了几口气,然后恭敬地说道:“老爷,师爷家里人说他出门了。小的去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所以就留了一个口信给他家人,让他们转告给师爷。”
周义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条展开,他的目光在纸条上游移,每一个字都不放过。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可笑。作为一县之主,竟然会被这样一张纸条牵着鼻子走。然而,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张纸条绝非凭空出现。想到此,他觉得,背后或许真的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兄弟们,过年了,大家辛苦些。一会儿随本官去抓黑虎!“衙役们听到要抓黑虎,顿时来了精神,齐刷刷站好,等着周义的出发指令。
于是,周义毫不犹豫地,率领着一众衙役,朝着纸条中所指示的牌楼巷废宅进发。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洒下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幽暗的巷子。光影交错之间,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阴影,仿佛在预示着前方未知的危险。
当他们接近那座废弃的宅院时,周义停下脚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对身旁的捕头小声吩咐道:“让大家小心点,动作要轻,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察觉到我们。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抓捕,绝不能让他们逃脱!”
捕头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周义的意图。他转身向身后的衙役们做了几个手势,传达了县令大人的命令,众人纷纷压低身形,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座废宅。整个队伍紧绷着神经,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动了院子里的敌人。
那捕头回头做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其中的几个衙役,被指到的衙役们跑着,将废宅围住。
“老爷,可以了。”捕头对周义说道。
周义听捕头说完,小心翼翼地走到废宅门口,只见一把打开的锁,安静地躺在地上。他谨慎地看了看那捕头,捕头点点头,轻声说道:“老爷放心,有我在。”说着,他拔出身上的佩刀,将周义护到身后,一把推开了废宅破败的门。
周义走进院子,一股血腥又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在火把光的映照下,他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孙有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眼中尽是绝望。
“孙有,你可真是让本官好找!”周义有些喜又很愤怒地盯着孙有说道。
“大人,这里有具尸体。看样子,刚死没多久,血还没干。”那捕头突然注意到,孙有跪着地方的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举着火把照了照,看到地上血迹斑斑,用脚蹭了蹭地上的血,发现血还未干。
“一并抬回衙门去,不知道这缺德东西又害了谁!大过年的不让人消停,”周义低声命令道,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又继续说:“看看是谁,如果认识的,知会家里来领人。”
那捕头借着火把光,俯身仔细查看,忽然惊叫道:“大人,这……这是师爷!”
“节哀。一会儿,你亲自把他老人家,送回家里去吧。”周义没想到是蒲济舟,只当是捕头习武的师爷爷。
“大人,不是我的师爷爷,是咱们衙门的师爷,蒲师爷!”那捕头见周义理解错了意思,忙解释。
周义闻言,顿时惊愕不已,几步上前,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蒲济舟,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困惑。怎么会是蒲济舟?他和孙有有什么过结吗?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死在孙有的身旁?
周义起身,走到孙有身边,冷冷地盯着他,问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有连忙点头,语气急切地说道:“大人,蒲济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前朝郡王的后人,一直在暗中策划复国。你我都只是他的棋子,被他利用罢了!他威胁我,让我帮他处理罗宅尸体,我不答应,两个人就起了冲突,混乱中,我不小心捅了他一刀,不料他就死了。”
周义听完,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衙役们,沉声说道:“把孙有押回县衙,仔细审问!同时,封锁这座废宅,明日好好搜搜,看里面都有什么。”
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役走上前去,如同拎小鸡般轻松随意地,一把将孙有拎了起来,然后拖着他快速往门外走去。周义则俯下身来仔细检查蒲济舟的尸体,他发现捅死蒲济舟的那把刀还留在他的身上。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刀子拔出来,拿在手中端详了一番,接着让其他人抬起尸体,一行人一同走出了废宅。
在回程的路上,周义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孙有说过的那些话,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同时也回忆起了蒲济舟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举止。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一个看似普通平凡之人,竟然会是前朝余孽。
“一会儿回县衙后,立刻彻底调查清楚蒲济舟的真实身份背景,以及他与前朝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周义转头对身后的捕头严肃地吩咐道,“另外,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孙有被抓,城外那帮土匪肯定不会消停,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密切留意城内的动静。一定要确保,城内老百姓的人身安全,让大家能过上一个平平安安的年。”
“遵命,大人!”那捕头双手抱拳回应道。
此时此刻,夜风微微发凉,江远山、叶知卜、于六九、金不焕和魏虎五个人,静静地站在废宅黑暗的角落里,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尽收眼底。待到周义等人离开后,他们五人才转身回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