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以后别打扰她。”
陆淮南眼睫扑扇了瞬,也就那瞬间的功夫,遮掩的神情是江岸目光所不及的。
他声线低沉到近乎发哑:“你凭什么让我别找她?”
他江岸有什么资格?
此时两拨人相距能有两米多远,按照这个距离,想要一瞬冲上去纠缠打起来,分分钟的事,乔南笙死死的拽着江岸,生怕他往前冲:“阿岸,行了,先上车。”
江岸岂是听话的人,他扭开乔南笙的胳膊:“你别管我。”
陆淮南抵着江岸的眸子,阴狠又嘲讽:“说得那么好,我还真当你去国外当了一年舔狗舔到了,不过阮绵答没答应你,你我心里有数。”
舔狗二字深深刺痛人的心。
尤其是江岸那么高傲的男人。
谁都可以说他,唯独他陆淮南说的,他忍不了半点。
“你他妈再说一遍?”
江岸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脸都快扭曲变形。
陆淮南一脸的平淡,毫无波澜,两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张着唇瓣,一字一句:“我说,哪怕是阮绵跟我离婚,你也得不到她,要我再说多几遍吗,我是不介意,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最狠的话莫过于此了。
“我曹。”
江岸骂骂咧咧一句。
见他跃跃欲试着,商衡拦住:“大家都冷静点。”
乔南笙再次抓住人,这次双手缠在江岸腰间,把人控得死死的:“别闹了,回去。”
商衡也是拼了命。
待会还要上楼开会,陆淮南那张脸断然是不能受伤,别人看了也难堪。
什么都料到的商衡,唯独低估了陆淮南对阮绵的感情。
他手猛然一拉,商衡被拉了个踉跄,险些撞身侧的柱子上。
他还没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脱离能控范围。
陆淮南一个快步走上前,直接到江岸身前站定,他单手抓住江岸肩膀的衣服,想把人从乔南笙手里拉开,江岸也正有此意,以至于乔南笙一人难敌二虎。
“陆淮南,你他么找死。”
陆淮南让他打,江岸重重的拳头抡圆了往他脸上砸。
连砸了三四下,直到他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江岸打红了眼。
看他没任何还手的迹象,他动作顿住。
“打够了?”
陆淮南好笑的看着他,就这么轻飘飘的问了句。
江岸狐疑的眼神看他,试图在审视他为何不反抗,为何不跟他对打,反观陆淮南则是一脸的清淡,像是根本无心跟他斗争什么。
那一刻,他心底里说不出的挫败。
江岸抓起陆淮南领口的衬衣,泄愤般,逼问他:“为什么不还手?你不是很爱她吗?你不是见不得我跟她好吗?陆淮南,你倒是还手啊?”
“唔……”
也不知是他的表情最终触发到陆淮南,还是他的话,陆淮南反手打了他。
这一拳足够的狠,抵得过他刚才的三四拳。
江岸被打懵了两秒,他伸手去捂受伤的嘴角,三分不可置信,又七分斗志昂扬。
眼看两人要再次纠打到一块,此时江岸手机响起。
他撇了眼对面的陆淮南,撒开手,踉踉跄跄的脚步走到一边去掏手机。
阮绵打来的。
恰好是在此时。
江岸回头警惕的看陆淮南,他的双眼也紧巴巴的在盯他,似乎猜到那电话打来的人是阮绵般,江岸从陆淮南眼里看到一些深沉的期待,又或者说是不甘。
他懂,非常懂。
只有深爱的人被人抢走时,才会有这种神情。
当着众人的面,他摁着手机,按下接听键。
声音从一开始的破音,变得无比柔软:“怎么了?”
阮绵深呼吸,她说:“江岸,你在那边没事吧?”
“做噩梦了?”
听她那口吻,像是刚睡醒,江岸也是靠蒙的。
她率先是嗯了声,紧接着才道:“做梦梦到你跟人打架,满脸都被玻璃瓶子砸出了血,把我吓死了。”
江岸嘴角努力浮动弧度,其实他现在嘴角是僵硬的,带着伤口,每扯动一下都是生疼。
不过比起这点微不足道的疼来说,看到陆淮南被伤得体无完肤,他更畅快。
所以江岸放低语气:“乖,我没事,你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才做噩梦。”
说话的同时,他去打量陆淮南那张绷紧到极致的脸,如他所料那般,脸色黑沉的程度堪比这夜晚的天,他真怀疑如果不是工作上有事,陆淮南会不会捅死他。
江岸装模作样跟阮绵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陆淮南转身要走。
他还使坏的喊住人:“你现在也看到了吧?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
陆淮南脚步顿了半秒,随后再次提起。
他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连乔南笙都看不下去,深喘口气:“你何必去招惹他?阮绵跟他又不可能。”
江岸也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看陆淮南难受,看他为此痛苦不堪。
他磨着后槽牙,吐出口带血沫子的口水,冷呵声顺着鼻息溢出:“也没什么,就是看他不痛快,我心里爽。”
“行行行,你也目的达到了,赶紧上车回去。”
乔南笙是真怕江岸脑子里一会一个主意,待会又觉得心里不够来劲,冲上去再刺激一番陆淮南。
他耗得起,他耗不起。
上车赶回家,江岸故意刺激陆淮南的给他打电话,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通。
说完就挂断。
他此时就像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站在权利的顶峰,想怎么踩踏陆淮南,就怎么踩踏。
那种错觉感,一度让江岸以为,他就是真正的得到过阮绵。
实际上,他的内心比谁都空虚。
而在国外的阮绵,对这一事浑然不知情。
在燕州待了半个多月,江岸没忍住去国外找她,当时他嘴角的伤疤好得差不多了,就剩一点点结痂的印子,难免还是被阮绵那双精明的眼睛挑出问题。
她仔细看,遂而淡然的问:“跟人打架了吧?”
江岸自然是不会跟她说和陆淮南打的。
他巴不得她失忆,连这个名字都记不起来,又怎会舍得在她面前提那个旧人。
“嗯。”